果然,有些风度是与生俱来的别人一辈子都学不会。
当然正常人也是有的,有许多知识分子积极在报纸上抨击这些满嘴喷粪的言论,这正好也成了林暮珩愤怒情绪的缓冲带,成为强大的镇静剂。
其中一篇让林暮珩尤为欣赏。
“他国议论也就罢了,国内也有批判声与其他国家蛇鼠一窝,我不敢想这是一个国家!”
“国家几时才能太平!”
文字振聋发聩的让人心潮澎湃,只不过这些知识分子的觉醒确实让全民教育之路加上了层层迷雾,越多人觉醒打压力度就会越强,这让准备退出教育政策的林暮珩离鬼门关又进了一步。
不过他好像已经在那儿不断徘徊很久了。
“那又怎么样?!总比什么都不说任由他人操纵要好!”林暮珩在这里停留了这么久,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
这是光芒的交接与延续。
“不够,远远不够。”
林暮珩放下报纸,与他有同样动作和想法的还有顾涣禛。
“确实远远不够,”陈炳青说到“再怎么躁动也只是属于某一阶级的觉醒,我们要成功必须是全阶级觉醒,阶级最多的是工农,也是我们要最团结的,但是他们什么都不理解啊,涣禛你的改革只移动了一小步,土地的改革仅仅实现了人民的愿望。”
“我知道,发展教育,全民受教。”顾涣禛说出这几个字时脑海里想的是谁不言而喻。
“这是必须走的路,如今的形势却让这条路布满荆棘,绪哲在此之前不久发表过文章吗,结果一下文章就不见了踪影,现在如果有人想提出只会更惨,这又可能会搭上自己的命。”陈炳青已经极力把残酷的事实说得委婉。
“这是不得不见血了。”
“为什么见血的事都会在雪天出现。”顾涣禛说出了心里话,他见过的所有惨案几乎都在皑皑白雪之中。
“······”一向善于言论的陈炳青也失语了,他知道有些事情只能够自己走出去,况且那些安慰的话李博鑫他们早就同顾涣禛说过了。
“涣禛,我们都在的。”陈炳青只能如此安慰他,其他的他也不知如何开口,
“欸,下雪了”外面有人说着,顾涣禛向外看,雪点点滴滴下落。
这个时候他总希望去一个不会下雪的地方······
在林暮珩土生土长的家乡基本上很难看到雪,他从小到大都在希望冬日里的土地能变成白色的画纸。
如今也算是实现了。
“沈议员,我看你很激动啊。”赵凯打着伞打趣道。
“就是,又不是小孩子了。”王军继续
“哎,又要回宿舍扫雪了。”刘胜抱怨。
林暮珩只觉得这些人不解风情,不懂得雪的魅力。
顾涣禛又记起那不堪回首的往事,记忆中地上的雪红在此刻在此化为一双双利爪,锁住他的喉咙,让他不能护膝;擒住他的双手,让他不能动弹;刺穿他的心脏,让他痛苦万分·····
好好活着之后为什么就是枪响?
林暮珩在工作上的烦恼在雪铺满整个地面之后就彻底忘却,他如今的心里似雪一般清澈空白没有丝毫杂念,工作上的一切烦恼都被掩埋在雪里。
无论怎样,最终的大道都会像这雪一样明亮。
三位士兵走了之后,林暮珩瞧着漫天飞雪眼中泛光,他抛下伞享受着自然的馈赠。
这时他萌生出了一个念头:此情此景,理应分享。
顾涣禛一点都不喜欢雪天,他想逃离。
林暮珩脑海里却闪过顾涣禛。
紧闭的门被打开,眼前的人捧着一撮小雪球,尽管手已经冻得泛出微微青紫色也浑然不顾,白雪落在了他的发梢,为他编织一顶白帽。
外面的白雪成了林暮珩的衬托。
停留在眼睫的雪晶随眼睛扑闪,因动作的起伏而掉落,所有的光都汇聚在了他的身上。
“顾司令外面下雪了……”
顾涣禛身上的束缚好似松开一点,至少他能呼吸了。
可他心里抑制的欲望逃不掉了,也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