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子里关着一只猴子。
“......”
一人一猴的目光骤然对上眼。
沈期不记得刚才这里有一只猴笼。
猴子的嘴咀嚼着什么东西,沈期再走近,竟然是一只人的断指。
“肮脏的牲畜。”沈期径直掠过了这只猴子,第一层搜寻完,戚宁安不在,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猴子看见人也没有惊慌,专心啃食着手里的食物。
第二层的塔楼,被一扇扇门分隔成了不同的隔间,沈期记得这层楼的地形,俯视是一副八卦阵的图景。只有穿过所有房间,在中心的栏杆处往下望,才可以看见一楼的戏台。
“桀桀——”
铁链悉索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沈期握紧自己唯一的傍身武器,折花剑泛着寒光,静默在门前。伴着自己声如擂鼓的心跳,沈期还是走出转角,来到上面一层楼。
血腥味扑面而来,碎落的肢体七零八落散布房间四处,但……
这里,没有活人……
不对劲。
沈期突然之间醒悟过来,疯狂跑到窗边。他撑着窗框往外看,对上漆黑空洞的畜生眼睛。
那只猴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塔下。
为了告诉沈期,它发现了他,猴子仰起头,将笑容咧到耳根,冲他挥舞自己右手上染血的斧头。
“吱吱——!吱!”
猴子失去了耐性,边兴奋地挥舞着斧头,边朝沈期张大嘴做着口型示意。
沈期冷眼退回到镂窗下方,那是猴子看不见的视线盲区。
斧头在地上划拉出刺耳的喑哑声,缓慢的节奏如压人心魄的低音奏曲,渐渐地往沈期脚底下的方向靠近。
第三层楼是一间供佛的坐堂。
沈期迅速起身,在四周搜寻,将佛像旁边悬挂着的风马旗一把扯下,用剑撕扯成几块红白布条,用尽全力拧成一股结实的布绳,将布绳绑在塔柱上。
他使劲往外拉扯一番确保布绳的硬度足够,走到窗边正打算将布绳扔下去。
刺耳的刮擦声在他正下方戛然而止。
故意的。沈期愤恨地咬牙,将绳一把收回来。
如果猴子停留在塔的一层原地,他用布绳往下跳,来不及落地就会被突然冲出来的斧头劈。
但如果猴子恰好在这个位置刻意提起斧头,拎着沾满人血的斧头往楼上走来......戚宁安现在还下落不明,留在三层的他和一只不知实力深浅的猴子打架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醒悟得太晚了,沈期甚至能想象到猴子现在正咧开它巨大的嘴角,满脸笑意地轻轻将耳朵贴在塔壁上,一路寻找沈期这处隔间的细碎动静。
跳窗不行,离开塔层也不行,沈期干脆将整个人探出塔栏外。
他只能用手指卡住塔檐上方的凹槽,身体死死地贴住塔壁外的侧面,那处的空间只能容下半个脚尖。他一小点,一小点地往旁边挪动。沈期再将怀里揣着的布绳往下放一半,尾端悬挂在塔楼一层的位置,确保猴子不会依靠着这根绳子攀附上来。
无名塔外只有虚无,黑夜浑然一片,没有半点人影被透射出来。
沈期的选择是对的。
塔内隔间的门,被什么东西从外部轻轻地推开了……
躲在塔檐上面,沈期无法看清塔内的动向,只能屏住呼吸静静等待,等待——
自己的右手边镂窗后突然出现一双黑洞洞的猴子眼!
猴子爬上窗棂,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整个人挂在左边窗户外的沈期,而是探出半个身体顺着布绳往下观察。
沈期要的就是这个时机,千钧一发,他用手扣住窗板,后腿使劲往下一劈,冲着猴子弯下去的后背就是一击,最后还双腿一起踩着对方使劲往下摁了摁,借它的背跳回了屋里。
猴子头朝下,伴随一声尖锐凄厉的怨鸣,整个身体在空中旋转几圈,摔倒在地面。
汩汩血流从它身下淌出。
还不够,仅仅三层塔的高度远远不够。
在猴子下意识松手试图扒住窗沿的瞬间,跳回屋里的沈期一把夺过它手中的斧头。看着猴子摔倒在地面,此刻仰躺着正打算再次爬起,目露凶狠和自己对视,沈期目光泛冷。
在塔楼挣扎打滚后的青年半个身子都沾染了房间内的血腥,杀意和此刻的黑夜渐渐融为一体。
他紧紧地盯着猴子,面无表情,抬手将斧刃对准它的胸膛,从三层直线下扔。
半只腿摔断的猴子还来不及爬起,惊恐地看着斧刃离自己越来越近。
最后穿透了自己的胸膛。
“不对。还有一只!正在朝你......它快要来了!”
戚宁安的声音突然从看不清的混沌里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