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人里不仅有傀偶班的修士,为了以示正义,青城岭、神女观和砥柱山都派了一两个修士跟随。
“来,叨叨叨。”
季念昭空余的手心已经被塞上一盏白酒:“?”
“不着急,按照我们的待客之道,无邪也跑不远......不如我们先去酒楼喝个几盏?”
青城岭的小修士激动问:“莫非,这就是齐鲁大地的酒桌文化?”
季念昭:“???”一番心理斗争后,他还是莫名奇妙地开口:“我们不是来追凶的吗?”
一群人听闻此话,果然露出了扫兴的表情,季念昭笑里藏刀,想打他们,合着干正事的人还被责骂了。傀偶班的修士眯眼:“你耍不耍,反正我们也不知道人在哪里?不耍拉倒。”
季念昭好声好气地笑:“万一人跑了怎么办?”
砥柱山的修士附和:“跑了就跑了吧,不捉了。”
傀偶班:“反正也没犯事。一天到晚路过境内的邪修那么多,谁能管得完。”
季念昭:“你们既然不执著于杀他,也不为复仇,为什么也要跟着铲除无邪呢?”
“为了防止他在我们管辖的地界犯事,他换块地界犯事和他被捉被斩首,这两种结果对于我们而言是一样的。”
“一样的啊......”季念昭歪头,跟着他们重复了最后几个字,没有把那种趾高气昂的语调模仿到十成,只是心里又反复念,盘算了好几遍。
“那么你们自己吃酒吧,我先出门逛一圈。”季念昭拂衣而起。
“诶,你这就没趣了。”傀偶班的修士虽然这样说,并没有放下手中的叶子牌,店里小二已经陆续把菜酒都端上桌。季念昭摆摆手,神女观的修士突然把手里牌一甩,“不玩了。”她冲过来追上季念昭,道:“明昆君,在下姓魏,名初菡,奉节魏氏,可要一起走?”
两个人走出店铺,大街市井阳光正好。有一缕风抹过脖颈,季念昭的笑容僵在原处,收敛了玩味的神情,提剑叮嘱身旁小修士:“当心!楼里那群人还在玩牌......人都他娘追到门口了。”
魏初菡摆弄了下腰间软哒哒的一条粉绫,也摆出开战的姿态。
季念昭原以为她用绫带作武器,没想到这位道友竟然又从芥子袋里掏出来一块两拳大的板砖,一端系紧在绫带上,在手里抡了两下,颇感顺手。
魏初菡奇怪眨眼:“你看我做什么?”
季念昭难以言喻,咂舌:“......没什么,我辈弟子群英荟萃,个个都是人中龙凤。”
魏初菡嗤笑,顺道把楼里的一桌人骂了:“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
季念昭:“骂得好!所以你需要我借你一把武器吗?”
丝带绑板砖,此等操作,无论如何都像是路边随手找的武器吧。
魏初菡摆手:“不用了,我不使剑,每次捅完人都要洗剑。洗剑这桩事,真是烦死了。虽然可以用除尘咒,但一直不洗还是会发臭,而且捅完人,上面会有血迹,黏糊糊的,你不觉得很恶心吗?”
千山剑颤抖着锐鸣一声。
魏初菡:“我随身带着磨刀石,必要时刻可以当板砖用。”接着她发出灵魂质问:“明昆君,你平日里洗剑吗?”
季念昭沉默了,千山剑呜呜着发出悲痛的鸣叫。季念昭拍了拍剑身:“你别骂了,别骂了。至少先把这场仗打了再说。”
魏初菡似懂非懂地道:“哦——原来你不洗剑啊。”
千山剑剧烈抖动,就要脱手而出,季念昭死紧地逮住它。
两人这一番交谈,反而把正常的节奏打乱了,季念昭再掏出指引罗盘,指针停在正北方向。
“走吧。此事,咳咳,我回去就帮你洗澡!”季念昭连拖带拽,终于把千山剑按住了,魏初菡不动声色地朝千山投来同情的目光。
季念昭循着罗盘,却先一步找到一个昏迷的年轻人。
魏初菡:“看起来像是邪修的气息,你再用罗盘试试?”
季念昭看了眼乱转的指针,却是摇头,“算了,先救人。”
两人把年轻人扛回了酒楼中,傀偶班的修士把宗门内的大夫唤来。大夫诊完脉,满脸不情愿,“哎呀,晚了啊。”
季念昭急忙探向年轻人肺腑,全都是完好的,但他不通医术,于是问:“晚了?”
大夫捋了捋胡须,开始整理医箱:“嗯,时间不够了。”
季念昭:“已经无力回天了?这么轻的伤势,莫非无邪使用了暗药?”
“哦,那倒不是。就是到我下班的钟点了。”大夫不客气地看向傀偶班的修士,修士们从兜里掏出几枚银锭子。老头子睨眼,手依旧伸在空中,“嗯?加班费,要双倍的。”
“嘁。”傀偶班修士才不情愿又掏了一大笔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