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之往常回家都是直接从地库坐电梯到二楼,回自己房间洗澡睡觉,很少留在客厅里,自然不管家里有没有另外一个人。
但她今天是叫专车回来的,从大门进,一楼的餐厅亮着灯,钟誉在吃一个很晚的晚餐。
她坐到餐桌前,阿姨添了一副碗筷。跟外人的饭局永远是吃不好的,盛明之从来就这样,到这个点已经饿得饥肠辘辘。
他们一起吃饭的时间并不多,钟誉先吃完,但他不急着走,静静地看着她吃饭,顺手给她添点菜。
盛明之吃饭细嚼慢咽,一口花椰菜要嚼二十下,像只考拉。
“不回信息?”他慢悠悠问。
盛明之弯指划了划眉毛:“很忙。”
钟誉不是非要她回那条消息,他们又不是热恋情侣,一条信息不回就猜来猜去的,他不过顺嘴一问,当然还是谈到正事上。
“腰还痛吗?明天请个假,陪你去看医生。”
“不痛了,不去医院,我明天也很忙。”
盛明之抽出一张纸擦了擦嘴:“我们对对方又没有彼此照顾的责任。以前在美国是因为人生地不熟,回来了就不必了。”
盛明之体质不好,读书的时候经常进医院,贫血、痛经,还有日常体检,在美国的时候都是钟誉陪她去,出于非常高尚的责任心,但说到底,他们不是生老病死不离不弃的真夫妻。
真遇到生老病死,他们比谁都先离开对方。
钟誉不勉强。
盛明之喝一口水,继续说:“马老师那边不肯松口,我暂时见不到她丈夫。不过这位柏先生对海钓感兴趣,倒是可以从这个口突破。”
“嗯。我安排人。”
盛明之想到今天见到柏清麦的事,生出点坏心:“这件事之所以不顺利,跟哥哥你脱不了关系。”
“是吗?”钟誉好整以暇地等着她的下文。
没有下文。
盛明之朝他笑笑就上楼了。
她今天在麻将室里泡了一天,快累死了。
泡了个澡出来,钟誉在二楼客厅里,没开灯,闭目养神。
他也不是很爱开灯,光明的感觉并不是对每个人都那么好。
她吹好头发,不打算睡觉,又出去看了一眼钟誉,他还在养神。
盛明之坐到他身边,手指戳了戳他的腿。钟誉闭着眼,大手一捞,把人往自己腿上带,她就这样跨坐在他腿上,双手自然环住他的肩膀。
猫总是在夜里看得更清楚。
四目相对,盛明之的双眼因为水汽而湿漉漉的,浅浅藏着笑,不知憋什么坏。
他勾着她下巴轻吻了一下。
“不是要找我兴师问罪?”
盛明之回吻,她吻他的时候喜欢看着他的眼睛,好像在挑衅,在某件事上,似乎非要定个胜负。
钟誉有些日子没见盛明之了。他把人按在怀里,吻得深入,像一场不死不休的战争。
男人挑起的每一场战争,不仅要置对方于死地,还一定有利可图。
她身子有些软了,趴在他肩头,他耳畔环绕的尽是她身上的香氛气味:“你不是想知道我腰好没好吗?”
钟誉轻咬她的耳垂,不由得笑出声。
兴师问罪的事尚且可以缓一缓,或者说,主宾对象换一换。
盛明之想,虽然柏思勉总是劝她离婚,但她现在一定不会离婚的,再去磨合一个人,总是要投入时间精力的,她不想再花时间。
钟誉把她翻了个身,她陷进沙发里,一张玫瑰红色的珊瑚绒毯子半裹不裹,睡裙早就皱成一团。
“明之,在想什么?”
他觉得她有一点走神。
盛明之混沌的神智被他唤回一些,捧着他的脸吻了吻,她说没有,她什么都不想,仅仅专心做这件事。
窗外又开始下雨了,出伏之后会有一段时间的台风天,风雨交加,天却依旧潮热无比,汗液融在一起,蒸发进摇晃的空气里。
盛明之在美国的时候,参加过一些不那么纯粹的派对,她去涨涨见识。
她的朋友里早就有人说盛明之是假乖,一离开钟华安,什么坏事都干。
那时候酒喝到上头,有个女孩提出了女男关系的几种形式,概括出典型,大家自觉对号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