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夜的倾盆大雨终于败给了晨阳,乌瓦落下一滴滴雨珠,雨珠又落到了水洼里与它融为一体。
阮景探出脑袋扫视了一圈发现昨夜那人不知何时走了只留下他一人。
也好,这样就不用胆战心惊地跟那人大眼瞪大眼了,虽然一直是阮景自己单方面瞪大眼,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这会儿得去等许嗔了。
他掐指一算时辰差不多了从床上爬起来去洗漱。
下楼后掌柜的在拿着算盘噼里啪啦地算账目,阮景伸了个懒腰又懒懒地道:“掌柜的,昨儿夜里同我来的那人呢?”
“一大早就走了。”掌柜头也不抬地提醒道:“阮少还是担心担心你自个儿吧……”
阮景哈欠打到一半突然收住凑到柜台一手搭着柜台道:“此话怎讲?”
掌柜终于从账本上抬起眼道:“今早就一直有你们阮家的人到处找你,这会儿应该快把整个鹊城翻过来了。”
听了这话阮景一开始还有点不信,刚想反驳就听外边儿有人急急忙忙地拉住路人问道:“这位爷,昨儿夜里也没有见到咱们家阮少啊?”
“没有啊……昨夜那么大的雨谁家肯出来露面啊……”
那小厮听了连忙尴尬的笑了笑又转过身去对后边的人道:“去客栈寻寻。”
“诶,行。”
这段话隐隐约约地从外边传过来吓得阮景头皮发麻,不等脑子反应过来腿就麻溜地跑回了二楼。
掌柜瞧他这一路连滚带爬的模样嘴角抽了抽又重新埋头算账当做什么也没看到。
阮景跑回原本的屋子自认倒霉地翻了窗从后边跑。
但他看了看脚下又扭过头去看了看紧闭的房门……
靠他娘的坑老子呢?!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突然脚下一滑给掉了下去。
“啊——”
这声惨叫不能说是响彻整个鹊城,但也是响彻整条巷子的。
好在他只不过是摔在了堆成小山的干草上,不过也不能说是干草,毕竟淋了一夜的雨。
阮景连滚带爬地从这堆草上爬起来拍了拍衣服,好在没有湿多少。
余光撇见了什么,转而一看。
阮景:“……”
宁予漠然地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样子,最后只说了两个字,道:“让让。”
“你一个人走那么大条巷子不会扰开我啊?!”
刚说完阮景才看见他还牵着一匹马。
准确地来说那马是可以一蹄子蹬死他的那种。
阮景气势立刻败了下来侧了侧身道:“你干嘛不接着我点……?”
越说越小声,毕竟宁予和他不熟,就算阮景刚刚就低摔死了也不关他的事。
宁予也自然而然地没有去理会阮景的话。
眼瞧着宁予就要牵着马走出巷子阮景脑子一热连忙小跑过去。
“这位……”阮景酝酿了一下才开口道:“这位公子,外边有人找我……你能不能帮我打个掩护?”
说这话得阮景很是没底气,毕竟这人根本不按常理行事,能深更半夜下着暴雨打着雷出来还被人捅一刀的也是一绝……
宁予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直接抬腿走人。
眼看就要走到巷口了阮景豁出去了“扑通”一声跪下抱着他的腿嚎道:“求你了!我今儿个得去一趟城西码头,我也急事儿啊……我那没良心的好友叫我帮忙查点事儿,到头来连点赏钱都不给我施舍点!”
阮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着许嗔,突然脖子一凉他立刻噤了声。
“你可知今日来的船里是何来头?”
“知、知道啊……”阮景差点咬到了舌头,磕巴着道:“就、就御船——”
刚说完“御船”这两个字阮景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他抬眼瞄了瞄宁予不说话。
……
现在满大街都是阮家的人在找阮景,他每过一条街都觉着心慌。
阮景牵着马披着宁予的斗篷,盖在脑袋上的兜帽滑落了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