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丞铎,似乎是出生便没了父亲,至少我没有任何父亲的印象,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告诉她没有亲人,只有我们两个。不过这件事对我不是很重要,我唯一对父亲这个角色有实感的事情只有一件——父亲给我们留下了不明的“财富”,但是因为母亲身上被打上了害死父亲的标签,父亲的产业在母亲手里并没被认可,母亲逞强,便转让了股份自己拿着一部分现金自己打拼去了。
小时候的生活没听起来那么痛苦,反而我自得其乐,每天到少年宫的各个课程教室坐一会儿,要是小伙伴的题目比较难,我们也愿意一起研究研究。没多久母亲就把一个小公司做大了,但是没多久又被威胁,公司一度经营艰难。她告诉我,现在就是必须有生意不走明路,才能不被姥姥姥爷知道。其实我也不意外,我一直都知道妈妈的爸妈还在,因为她有时会莫名其妙收到些信件。
没人教过我该成为什么样的人,我只是不自觉地不信任任何人,我需要靠自己站在高处才能不被人要挟。
母亲带着我回到了所谓的姥姥姥爷的家里,她说姥姥姥爷不喜欢我,所以让我在楼下等她,她很快就回来。那个院子说大也不大,前庭种着两棵松树,我绕过小楼来到后院,后院墙角处有个小房子,两边也是规划整齐的小花园,但是因为温度还低,没有什么花开,全被一场大雪压在下面,白茫茫一片,只有小房子外的小凉亭有可以短暂避风的地方。
我经过小房子的时候,听到里面有人打喷嚏的声音,那是一个衣着单薄的小男孩,看着虚弱极了,我走进小房子坐在他身旁,将衣服披在他身上,离他稍微近些,使他舒服些。
那时,我只当他和我一样,是一个不被这个房子喜欢的小孩,那是一个收容所一样的小房间,放着被遗弃的小孩子。
但是我伸手摸他的脑袋却烫得不行,我害怕这个小孩出事,因为妈妈说爸爸也死于一场高热。我不懂。
我穿着单衣冲出小房子,到前门叫了一个保姆,告诉她后面有个人要死了。
我只是不想他死,就算这个房子不喜欢这个小孩,他也不该沉默地死在没人知道的地方。保姆急哄哄叫了保安到后院,抱着那个虚弱的小孩一个劲儿地喊:“快去叫医生。”
“少爷?小少爷?”
到前门时,我站定脚,听妈妈的话,我还在楼下等着。但是刚像转身回到后面,我发现身上的单衣实在撑不住,我便进了前厅。
屋里的暖气不会让人很难受,这样的温度很舒适,我靠在沙发上,但也算规矩。
前厅大眼一看一派朴素陈旧,所有的式样都是几十年的老样子,但是能看出来这都是当年难买的品质,在博物院见过的齐白石的画在大厅显眼处放着。我定定地看沙发前放着的字画,笔触是簪花小楷,写的是经书一类,可见我这个姥姥信佛。家里的摆件并不可见奥秘,只是这样的笔触下,能看出非一日之功。
过了一会儿保姆下楼送医生,然后转身到我身边说:“程先生请您上去。”
我扯了扯衣服,跟着保姆上去。
妈妈坐在书房的沙发上,对着那两个严肃的老人怒目。我走进房间,厚重的男边说声:“你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一点规矩都没有。”
“小铎,来妈妈这里。”
我站到妈妈旁边,妈妈让我对着面前的两人叫姥姥姥爷,我却一声也不愿意出。
“这是个哑巴?”女人拨动佛珠,念着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