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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春去年的11月20日就失踪了,尸体全身皮革化,法医那边给我的初步死亡推测时间,至少失踪后的一个月内死亡。”
“十一月内,还是十一月后,给我一个具体的时间。”徐子文说。
“十一月内,”廖華揉揉眉心,“时间太久了,没法准确到哪一天,但这些差不多就够了。”
“监控不一定能留到那么久,村里的数据库内存有限,”徐子文也头疼,“而且死角很多,如果还找不到目击证人的话,很难办。”
“现在要从两个人身边亲近的人查起,九倩的男友也死了,嫌疑人就另有其人。”
“杨春有个大舅在村里,我找人去问话。”廖華道。
“还有厂里的人,”徐子文提醒,“杨春接触最多的应该是厂里的人,应该有目击证人。”
“有,”廖華说到这里,露出无语凝涩的表情,“我觉得你得去看一趟。”
徐子文困惑地瞥她:“什么意思?”
“元宵昨天做了一次笔录,复盘的时候跟我说很奇怪,我问她怎么了,她说厂里有个员工讲话很奇怪。”
徐子文想了想。再过半个小时,他们已经到了村里的派出所。到的时候,所长的收音机还在放乡村乐,元宵一个心急把他的广播给关了,跑出来对徐子文说:“头儿,人我找来了。”
徐子文往所里看,一个女孩从椅子上站起来。长发搭在肩上,脸上稚气未褪,身上透露出的气质却像默尔索一样。
女孩盯着她。没什么表情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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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清楚。”
女孩叹了口气,说:“我去年十一月到厂里来的,负责狗的宰杀工作。十一月初,杨春招聘我到厂里,我做了一周的宰杀培训,第二周正式上岗,之后一直做到了第二年年初,也就是二月份。”
徐子文问:“去年十一月二十日,你在做什么?”
女孩答:“正常上工。七点上班,十一点五十五下班,吃午饭,十二点上班,下午五点五十五下班,吃晚饭……”
徐子文打断她:“去年十一月二十日,你有没有看到你老板?”
“看到了,他早上要来监工。”
徐子文和元宵对视一眼,两个人心里升起一丝希望。
“几点看到的?”元宵紧跟着问。
“早上八点,他会到每个岗位看一次。之后是下午上班,差不多一点半,他还会来看一次。”
“你最后一次看到他是几点?”徐子文问。
“我五点五十五下班,下班的时候看到他在院子里和一个女的说话。他谈生意会在院子里。”
出现了陌生的人物。徐子文感官敏锐,马上追问:“谁?”
“我不认识。”
她蔫了下来,缓缓放平身体。好吧,不认识也正常。但除了最开始见面的时候,女孩子身上突兀的气质以外,她没觉得这个女孩子有元宵说的那么奇怪。她现在的重点是去查这个女孩最后见到的女人是谁,也许跟杨春的失踪有关系,再不济,可以作为一个目击证人。她接下来再打探一些杨春的人际关系和性格特征,基本就差不多了。
忽然女孩说:“但是我见过那个女的。”
“什么?”徐子文和元宵不约而同地喃喃道。
“她是九倩的室友。”
女孩想了想,说:“叫张晓苒。”
徐子文皱眉:“你不是说你不认识吗?”
“我和她不熟,只讲过两句话,所以我不认识,”女孩说,“但我知道她是谁。张晓苒,九倩的室友,去年十一月我在她们宿舍见过她。”
徐子文觉得哪里不对,但她要理一下。她敲敲桌面,暗示元宵继续问下去。
元宵读着空气,慌忙顺着上级的意思接道:“你到她们宿舍去做什么?”
“我认识九倩。”
“那……”元宵瞄了徐子文一眼,“你找她做什么?”
女孩又叹了口气,显出不胜烦的姿态:“我在她男朋友的厂里做工,唯一的女人,她怀疑我做三,要我和她当面对质。这样说清楚吗?”
元宵感到徐子文很明显按住了她接下去发问的手。这又是一层新的关系,这个女孩、九倩和杨春。情杀和仇杀。新的嫌疑人出现了。
元宵道:“你……”
“五点二十,张晓苒和杨春一起离开的工厂。五点五十五,我下班。之后每天都是同样的时间,上班,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