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去医院,开快些!”
知幸的脸色苍白如纸,左手满是鲜血,半晕厥半清醒的靠在那里,听到江沐安焦急的声音,他的神经抽痛了一下:“回家,先回家。”
“知幸——”
“尚锦程在等我!姐,你帮我打他电话好不好,他在生我的气,我……”他的脑中又浮现出许多幻觉,一张张毫无血色的脸狰狞着向他逼近:“别过来!滚开!给我滚开!”
江沐安立刻去抓住知幸的手,不让他继续伤害自己。
一阵刺痛,她的手也不小心被玻璃割到,虽然伤痕很浅,但已经痛的她吸了一口冷气:“知幸,那是假的,那是假的,姐姐在这里保护你,你很安全,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他的目光清明了一瞬,眼前虽然还说模糊着,但他听到江沐安在哭。
“不哭,”他扔下手上的玻璃,去擦江沐安的脸,他不知道自己攥玻璃的手上也全是伤痕,也似乎感觉不到痛:“我没事,一点都不痛。”
自己手上的伤痕已然刺痛难忍,而知幸的伤肯定比她还痛一百倍,不仅是手上,心里也是。
伤痕累累,却还要来安慰她,她的泪水更加克制不住,她还是没有保护好他。
“好,我不哭,”江沐安将泪水擦去,脸上努力做出一个微笑:“知幸,我们先去医院好不好。”
“可尚锦程……”
“他不会有事,姐姐向你保证,我们先去医院……”
江沐安的声音喑哑了片刻,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她在来找知幸前就已经去过了尚锦程那里,那里已经人去楼空,她还是晚了一步。
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知幸现在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不能再受更多刺激。
知幸沉默了很久,不知道是在思索着还是再一次陷入幻觉中,只是很久之后,他点了点头。
江沐安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点点笑意,突然,知幸浑身像绷紧的弦一般警觉:“有人在跟踪我!”
他的身体再一次瑟缩起来,江沐安心疼地去揽他:“已经没事了,那是幻觉。”
“小姐,真的有车跟在后面!”
江沐安立刻转过头,果见几辆车跟在后面,她认出这些是青木家的车,这些车车速很快,一步步向车尾逼近。
“李叔,甩开他们!”
车子一步步提速,但始终甩不掉这些尾巴,并且途中源源不断的还有更多车加入追踪。
江沐安的眉头紧锁着,心脏砰砰在跳,她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这种无路可退的绝望感,这种被人玩弄于鼓掌的感觉。
精神高度紧张状态下,她还没失去理智,掏出手机迅速拨通了江英华的电话。
“妈,青木大介疯了!你快来救救我们啊!在哪里,在……”江沐安的目光往车前探去,车灯照亮了前面的指示牌:“在池门大桥!”
车子驶上了池门大桥,已经是深夜,没有其他车辆照面,两旁的路灯向后飞速退去,却照不亮黑洞洞的水面。
这座长桥仿佛横在一个巨大的黑洞之上,除了怪物低吼般的水声以及风刮过车弦的摩擦声,什么也听不到。
一辆辆车从身旁超越他们,堵在前面,压迫他们将车速一再放慢,最终停在了桥中间。
十几个黑衣保镖将他们的车子团团围起,青木大介站在他们中间,居高临下的盯着车子里的人:“知幸,别逃了,跟我回去。”
看到他那副嘴脸,江沐安怒从心中起,就要下车和他理论一番,却被知幸拉住:“够了,已经够了,我不想再拖累你。”
说完,他打开车门下了车。
江沐安紧跟着他下了车,扶着他,让他得以站稳:“你是我弟弟,而且我也不相信他们会对我做什么。”
曾经,因为她的软弱,她没办法保护自己最爱的亲人,现在,哪怕只是站在他身边,将勇气传给知幸,哪怕只是这样。
她狠狠盯着站在那,浑身冷肃到可怕的中年男人:“青木大介,你是疯了吗?这是你的儿子,你干嘛这样逼他?!”
男人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开,然后转到知幸身上,他脸色苍白的吓人,手上的血凝固成深红色。
青木大介的眉头蹙了蹙,语气也显得温和许多:
“知幸,你受伤了,爸爸送你去医院。”
抬起头,眼前还是模糊不清,知幸努力捏了捏自己的手,血液从拳间流了下来,剧烈的痛感让他能看清男人的脸片刻。
看到他脸上的担忧,知幸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青木大介往前靠了一步,却被知幸一个可怕的眼神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