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便问道“林姐姐和宝姐姐以为如何呢?”
宝钗笑道“我其实无所谓的,只看颦儿吧!”
黛玉本来和宝钗同样想法,她不欲以这样的方式展现自己的才华,只觉得没意思,只是看到姐妹们都满含期待地看她,自己也不想扫兴,便点了点头,说道“我和宝姐姐每人写两首诗。”
“你怎么还替我答应下了呢?”宝钗佯装生气,拍了拍黛玉的手背。
黛玉却笑说“宝姐姐是幕后主管,哪里有不做个表率的道理呢?”
宝钗本也是故意逗黛玉的,便好脾气地点点头,笑道“就当是卖你一个面子。”
湘云见姐妹们都附和她的建议,便对宝玉笑道“只是辛苦爱哥哥了,要记诵好几篇呢!”
“那有何难?只要姐妹们高兴,让我记一百篇都可以的!”宝玉在为姐妹们做好事上向来积极,此时他见黛玉也没有刚开始的失落,很是开心。
“现在说的好听,只怕到时候你又记不下来呢?”探春揶揄宝玉道。
“记不下来就告诉舅舅去,让舅舅锤他一顿!”黛玉也调皮道。
宝玉向黛玉做了个鬼脸,见她果真笑了,才道“父亲再不为这个锤我的!”
宝玉带着众姐妹的期盼,如约去了京北书院赴宴。小厮替宝玉递上了帖子,门童看罢,立刻恭敬说道“原来是荣国府的宝二爷,请随我这边来。”
书僮将宝玉带到池边的凉亭落座,此时已经有众多学子各处坐着了。
有人看到宝玉气度矜贵,容貌不凡,便起了结交的心思。宝玉刚坐下来,就围上来四五个人问他名姓。
“原来文苑笔谈幕后笔者竟然是宝二爷,失敬失敬!”一学子拱手赞道。
“真见了面,的确要赞一句文如其人!既然能写成那样娟意灵秀的诗篇,笔者也不是平常人。”又一人围过来夸赞。
宝玉听罢只是略略微笑,表现出良好的世家贵族子弟的修养来。只是他心里却觉得有些无趣,没想到这些人只会说些好听话。
“在下罗铮,敢问兄台尊姓大名?”又有一相貌不俗的少年郎君过来招呼。
宝玉笑着回答了。
罗铮又道“贤弟果真好品格!才能写出那样的诗句···”宝玉只以为又是个拍马屁的,就没接他的话。
“我当时读了‘淡极始知花更艳’一句,只觉得很有哲思,非常值得细细品味。”罗铮又笑道。
宝玉听他能说出宝钗所做的诗句,对这人印象好了几分,便道“兄台也是书院的学生吗?”
罗铮点点头,自来熟地坐到了宝玉旁边,又道“我听文苑的伙计说,笔谈有好几个创作者,怎么今日只来了贤弟一个呢?”
宝玉笑了笑,又道“另几个都是我的挚交好友,他们有事不便前来。”
罗铮面露遗憾,叹道“本来想好好认识这几位朋友的,倒是没有缘分了。”他顿了顿又道,“贤弟的笔名是哪几个字?”
“绛洞花王。”宝玉回道。
罗铮笑道“果然我猜的没错!”
“兄台猜什么了呢?”宝玉又问。
“我和好友都以为笔谈的几个创作者中有男有女,而我猜这绛洞花王定是个男子,果然叫我猜对了!”罗铮笑说。
宝玉有些不好意思,轻笑着摇了摇头。
“贤弟可否为我引荐蘅芜君和枕霞旧友呢?”罗铮问罢,又满含期待地看着宝玉。他所说的两人是宝钗和湘云。
宝玉犹豫了一下,马上又道“他们二人都不在京城呢!”
罗铮也看出宝玉有意搪塞,只是自己也是满腹期盼,便道“日后待他们回到京城再会也行的!”
“有缘再说吧!他们生来腼腆,不喜欢见外人的。”宝玉又解释道。
罗铮见宝玉两次拒绝也不好强求,只是心里却有几分失落。他自己以为这两人都是男子,并不觉得忌讳,所以才直接向宝玉问了。
罗铮又叹道“烦请兄台当面向他们表达我的敬仰之情吧!”说罢,他又掏出一个信封,又道“里面是我自己写的几首诗,若方便的话也请贤弟帮我转交。”
宝玉略略犹豫,又伸手接下了。
“贤弟可知今日秋叶宴有什么事情做?”罗铮坐了一会儿,又问宝玉。
“之前也听说过,大约类似于魏晋时期的清谈吧。”宝玉笑道。他自己的脾性倒适合这种清谈活动,这也是他来赴宴的原因之一。
罗铮点了点头,解释道“一会儿先是书院的学子代表说几句话,然后就开始即景作诗,做完由几位先生挑出好的讲评。再就是抽几个题目大家辩论了。”
“愚弟今日来此也是希望多结交一些青年才俊呢!”宝玉期待道。
没一会儿,众宾客已坐满了几处凉亭,大约有三四十人。宝玉心中暗想:看来也不是所有书院的学子都有机会参与的。
此时水塘中的那处凉亭下忽然传出了一阵悠扬清越的笛声。宝玉正沉浸在这笛声中,忽听到身旁又响起了洞箫声。宝玉回头一看,原来正是罗铮在吹箫。
罗铮见宝玉看他,还向宝玉眨了眨眼睛。只见罗铮双手持萧,缓步走向水塘中的凉亭。一笛一萧很快汇合至凉亭下。演奏出更空灵悠远的秋日乐曲。
宝玉闭上眼睛,仔细听那配合默契的演奏,也觉得自己像是乘着秋风,与乐声消散在了秋日和煦的暖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