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七年十二月某某,尚誉返校,谢筘在医院修养。不知道跨年夜计划还能不能如期进行。又快要到了期末考试,班里的气氛又沉了下来。
尚誉还在原先那个位置,单人单桌,杨衫不知道怎么的,没再提出把她和闻洱再挑回一座,同座坐着。尚誉没再过问,一如往常地跟他们同行去食堂吃饭。跟李华妮挑了个地方坐下。
“最近你没来,我怪无聊,”李华妮扒拉着碗里的鸡腿,“跨年那天不知道还能不能一块出去玩了,唉……”
“玩呗,”尚誉晃了晃手上的酸梅汁塑料瓶,“怎么着了?要考试了担心还是什么?”
“没,”李华妮心不在焉地说着,“看谢筘这请假的节奏,事儿还不少了,指定出不来了,本来就是想要一块跨年,他不来缺点东西……最近陈喻好像有点忙,到时候回班你教教我题呗?”
“行,回班的。搁家的时候有事就发消息呗。”尚誉喝了最后一口,丢在桌子上继续吃饭。
“这不是看你请假了好几天,”李华妮继续说:“班主任说你是生病了才请那么多天假期,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那谢筘什么时候回来?”
“不太清楚他什么时候回来。没发生什么事,别担心了,好好上学得了。”尚誉回答的没什么情绪,就是句很平常的话,但李华妮感觉出一丝丝的不对劲,越到月末这会,天就变得越来越冷,她已经围起来了围巾。
雪下了两天,早就停了,雪成了冰,学校在有大片冰面的旁边粘贴了“小心路滑”的a4纸大小卡片。
……
……
十二月中,谢筘自己办理了出院,那时候尚誉他们还在学校。放学前的时候谢筘回了学校,先是回了班,然后走去办公室呆了半拉个点去,这都是听别人说的,因为那时候他们在礼堂开大会。
聂三星回来的时候,转眼看了眼身边的位置,整个桌堂都是空的,只剩下朋友塞下来的零食,为了等待他回来,他惊叹一声,“谢筘的东西呢?”他抬头,黑板上的应到人数从“44”被改成了“43”,又成为了单数。
尚誉慌乱地从桌堂里掏出来手机,从楼上一步两三格的迈下去,给谢筘的手机打了几通电话过去,一直打不通。出了校门后,人影错杂,四面八方,她却不知道该往哪边跑去。
突然地,一通陌生号码打进她的手机,是熟悉得再不过的声音,“喂,尚誉。”
“谢筘,你在哪?”她对着手机说。
“这是我借的电话。”对方答非所问。
“我说,你在哪?”尚誉握着手机在大路跑着,迎着寒冬刺骨的冷风,“没关系,都会好的,只要你回来,只要你在这。”
“尚誉,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打电话了,打完之后我会将手机归还,那部手机已经被我丢掉,不要再打过去和打过来。最近的一两个月里,经常缺席,经常不回消息,经常不接电话。奶奶的事情没有主动告诉你,以及这次的不辞离别,这些的所有,我都要向你道歉,但不求于你接受这个潦草的道歉,潦草的故事收尾。
明江篱的事情不必再提,她现在大概已经乘坐了去往国外某处的飞机。事情已经谈妥,我与她不会再有瓜葛。我和她并不是有缘分的人,偌大的世界,很难再度相遇。
小时候你时常不能像其他的小孩一样同爸妈一起出去游玩,只跟陈喻相互依偎陪伴。六岁的时候你想要成为别人口中的英雄,但惨遭变故;十六岁的时候你想要成为运动员,你因伤退出,爱与梦想失之交臂。你、陈喻、闻洱、于朝为我奶奶垫下的医药费、住院费,我会想办法还回,至于我在哪里,不会告诉你。
高考加油,祝你岁岁平安,永远的第一、金牌、年级第一,尚誉。许你一世繁华,祝你自由,祝你自由,祝你自由。”
“……”
“你自己的选择,那就随你的来吧,不管你去哪里,做什么事,一路顺风,一路平安……”
尚誉耳边传来“嘟嘟——”的声音,没了人声,她垂下手,绵绵小雪落在身上,只穿了单薄的校服外套就出来了,感受不到冷似的,站在大街上。差一点就熬过这个冬了,她再也不想过冬天,冬天太漫长,即便是竭尽了全力,也没能熬过去。
“祝你自由,阿赞。”尚誉讲这句话的时候,早就被挂断了,她对着面前空旷的地方说着,她也不太明白,怎么他说了三遍的“祝你自由”
这条道上,几只不同大小的鞋印在薄雪层上,一身棉服外套裹了上来,尚誉才知了冷,“谢筘走了。”
闻洱将围巾给她围上,“回家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