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厘对徐衍很无奈。
他只是发了烧,又不是身中重伤进icu了,简直被他当作了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孩看待。
晚上,他靠着厨房门,盘手看徐衍在忙这忙那给他做病号餐。
人高马大的徐衍围着紧急去楼下买的围裙,挤在他这两平米的小厨房,看着还挺好玩的。
“你怎么过来了。”徐衍转身看见他,先是眼中一喜,又沉下脸来吩咐,“刚退烧不要来回从被子里出来,容易反复,赶紧回床上休息。”
橙厘没管他发号施令,瞥了眼他手里的东西,皱眉,“这什么啊,能吃吗?”
“虾仁蒸蛋。”
徐衍低头看着这碗绿不绿棕不棕的东西,犹豫了一会儿,“这应该是西兰花碎了和酱油放多了的缘故。”
“你等着,我再给你做。”
橙厘笑了一声,“别放葱花。”
他刚说完,徐衍就大咧咧来了句,“知道,少爷您不吃葱花香菜和带壳的东西,蛋羹也要是嫩的,老一点都不行。”
徐衍偏过脸,傲气十足地看着橙厘,“我说你这身子比我都金贵。”
橙厘淡淡一笑,“好好做吧,回去了。”
过了一会儿,徐衍端着一碗完美的鸡蛋羹来到安橙厘面前。
蛋羹顺滑无气泡,虾仁鲜美饱满,西兰花翠绿新鲜,温热散发香气。
他支起床上桌,把鸡蛋羹放好后,倾身上前看了看半天不予理会的安橙厘,“生气了?”
“我不就说你金贵吗?”
他坐到床边,用勺子挖了一勺金黄的鸡蛋羹,轻轻吹了吹,送到安橙厘嘴边,“尝一口,绝对是按照你要求做的,特别完美。”
安橙厘依旧是垂眸看书,没理他。
徐衍心情立马就不悦了起来。
他辛辛苦苦把病号餐做好了,这个家伙不领情就算了,还无视他!
就因为一句算不上什么事的评价?
他哐当一声放下勺子,本来完整漂亮的鸡蛋羹被他这一下砸碎成鸡蛋沫。
安橙厘还是低垂着眼,毫无反应。
徐衍冷哼了下,眼睛死死盯着安橙厘柔顺的脸,就想知道面前这个没心肝的毒蛇什么时候能有点反应。
屋里开着灯,但因为要看书,橙厘还是把床头灯打开了。
床头灯温和的灯光笼罩他脸上,勾勒出他脸上细细的绒毛,低垂的睫毛上撒着碎落星光。他捧着书,看得很专注认真,像一副温无害的装饰画。
徐衍盯着人,心里的刺头渐渐软化,不知不觉入了神。
他重新挖起一勺蛋羹,柔声细语道:“我错了,我不该说你。”
“还热着,喝一口吧,嗯?”
香甜的蛋羹又递到嘴边,橙厘放下书,脸微微扭了过去,纡尊降贵地喝了一口。
碎掉的蛋羹沾到唇角,他灵活的舌尖在徐衍眼前一晃而过,舔掉了那点蛋沫。
徐衍表情一僵,机械地又递了一口上去。
橙厘瞥了眼面色麻木的徐衍,以为他是不耐烦了,于是冷冷道:“你放下,我自己能喝。”
实际上只要徐衍一放下勺子,他就敢掀碗。
话音刚落,徐衍担心他是嫌弃他喂得不麻利,捏着勺子的手紧忙就送了上去,“对不起,我快一点。”
橙厘没料到徐衍手这么快,还没来得及张开嘴,盛满蛋羹勺子直接怼到嘴边,金黄的蛋沫湿润混乱地涂了一圈,闪着油光,凌乱不堪。
橙厘抬眼看他,满眼都是责备。
“不喝了!”
他转过身,后脑勺对着徐衍,似是很不耐烦。
徐衍赶紧拿了纸巾帮他擦干净,薄薄的纸张下柔软的触感让他浑身一激灵,忍不住轻捏了下那张叫又爱又狠的嘴唇。
“我说你之前那么可爱柔顺一人,怎么现在这么难伺候呢?”
橙厘被他袭击,忍不住偏脸斜睨了他一眼,“谁让你伺候了?”
他病气稍散,刚刚又喝了热羹,现在脸粉一片白一片,就算眼睛瞪过来也像是在矜持撒娇,徐衍笑眼看他,“我乐意,我乐意行了吧?”
“但是,”他把东西挪开,倾身上床,“我们讲讲道理。”
“之前你和钰晗联起手来骗我,是不是把我耍得团团转?”
橙厘侧对着他,没吭声,徐衍忍不住掰过来他的肩,“你骗我是不是你不对?”
他很不服气,“而且今天你不接我电话,我火急火燎从山上跑过来,东西还是特意吩咐的秘书帮我送过来的。”
橙厘又是斜睨一眼,语气揶揄,“原来是秘书买的啊。”
徐衍噎住,有些无言以对。
眼瞅着橙厘又要偏过身去,他眼疾手快握住了他的腰身,将人固在了自己面前,“你能不能找找重点啊?”
“我难道不是真情实意吗?”
“你不念着我的好就罢了,还总是给我摆脸。”
“之前你骗我的时候怎么每天都好声好气的?”
橙厘几乎被他压在下面,两个人隔着一个手臂的距离,他无奈叹气,拍了拍徐衍摁住他肩膀的手,“你先起开。”
“我不起。”徐衍理直气壮,“我今晚就睡这儿了。”
“你睡这我睡哪儿?”
“你当然也睡这儿,咱俩一起睡,一米八的床还睡不下咱两个人吗?”
橙厘埋怨地看着他,“你太吵了,吵得我头疼。”
徐衍没想到他会这样讲,顿时瞪大了眼,“又嫌我吵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