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岐想必知道了父亲的事,趁着江家遭难,逼她同意给他做妾。
可既然江家与他已无可用之处,他为何还要要她,是为了对付四皇子?
黎晚甩甩头,当务之急是救父亲和阿弟,若谢岐要挟她当妾,她答应了便是。
“母亲安心在府中等消息,女儿这就去宁远侯府。”
话落,黎晚便戴上帏帽,领着秀禾出了府。
到了宁远侯府气派的朱色大门前,却被门房下人告知,谢大公子出府办事,还未回来。
黎晚刚要问谢岐大约何时回来,宁远侯府大门开启,从内走出一位身着银色暗纹长袍的男子。
他身量中等,面上似笑非笑,浑身透着不羁。
路过黎晚时,他脚步一顿,将黎晚肆意打量一番,问:“你是谁?”
黎晚见能自由出入宁远侯府,应是侯府中人,便福身行礼。
“我是户部尚书府江非晚,有要事来寻谢大人。”
男子眼眸忽地一亮,声调上扬,“你就是和我哥有染的江非晚?”
有染?
黎晚被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又找不到话反驳。
旋即又抓到男子话中重点:我哥。
她打探过,谢岐确有一个亲弟弟,同父同母,乃谢府嫡二公子。
想来便是眼前这位了。
“我知道我哥去哪了,要我带你去找他吗?”谢晔继续道。
黎晚将那口气咽下,点头,“那便麻烦谢二公子了。”
谢晔笑的肆意,翻身上马后,示意黎晚的马车跟着他。
几人穿过东长街,停在一座名为清竹居的小楼前。
外观看,小楼青砖淡木,低调文雅,应是一处品茶弄墨的文人茶楼。
黎晚的戒备心稍稍放下。
岂料,木门被打开,扑面而来的却是浓烈的酒香脂粉气息。
小楼内还传来男女作乐的声音。
小楼的奴仆将秀禾拦下,秀禾暗暗拉了黎晚衣袖,黎晚拍了她的手示意无事。
谢晔轻车熟路走进小楼,黎晚跟在他身后。
上了二楼,酒粉味更浓,粗长的红烛让不通风的房间亮如白昼,映的满堂生辉。
堂厅两侧,各摆着几个牡丹软榻,几位衣衫不整的官员正分别搂着美艳女子作乐。
透过帽围薄纱,黎晚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正中主位谢岐,他修长的手指正把玩着酒杯。
在黎晚看过去的一瞬间,也向她投来了视线。
狭长好看的瑞凤眼没有一丝丝惊讶,反倒显出些许玩味。
“谢二公子又带美人来了,快把帽子摘了,让本官瞧瞧有没有我身边的这个好看。”
一官员指着黎晚,语气低俗的说道。
随着他的话,其他酒欲上头的官员也都将黏腻的目光投来。
黎晚握紧手指,忍住不适朝谢岐走了几步。
谢晔对那些官员笑道,“都把眼珠子收好,这是我哥的女人。”
话落,堂中刹那默住,方才狂言的那位官员,小心翼翼往谢岐那儿瞥了一眼,见谢岐没有否认,他的脸色瞬间一片惨白。
其他人也迅速收回目光,不敢再看黎晚一眼。
“过来。”
谢岐食指中指随意弯曲,慵懒的朝黎晚勾下。
无赖!黎晚暗骂一声,不得不走到他的身旁,微微屈膝,“谢大人。”
谢岐将酒杯凑到唇边,饮了一口,喉结滚动缓缓咽下,目光却始终在黎晚身上。
眼前的女人今日穿了一件淡色绣缠枝长裙,厚厚的月白斗篷里,露出柔细的腰身,往上,白色的纬纱下,那双黑亮的眸子朦朦胧胧。
谢岐勾唇,让她来这种地方,方才应是骂他了吧。
“姑娘到此寻我何事?”谢岐明知故问。
黎晚咬唇,这里都是朝廷命官,又怎能公然问父亲的事。
“谢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谢岐挑眉不置可否,反而指了指身旁的人,“姑娘既来了,不若陪三皇子喝一杯。”
三皇子?
黎晚抬眼看去,这才发现,与谢岐并排坐在主位的人,正是那日于永毅侯府有过一面之缘的三皇子。
只是她方才进来过于紧张,竟然没有认出他。
而此刻,那位三皇子恰巧也在看她。
黎晚此时可没有心思陪皇子喝酒,便敷衍道:“见过三殿下,殿下恕罪,小女不胜酒力,且今日来这,确是找谢大人有事。”
萧諴看了她许久,才淡声道:“无碍。”
谢岐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扫了一圈,忽而笑了,“姑娘确定只要本官一人?”
黎晚没有听出他语气中的轻佻,点头,“是。”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