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江南岳一掌拍在案上,疾言道:“非晚,你方才去哪了?”
黎晚低头,“去了宁远侯府,拜见了谢大人。"
邹氏拍了下黎晚,痛心道:“晚姐儿糊涂啊,就算你对谢大人有意,可毕竟是女儿家,且你父亲还与他同朝为官,你怎能不顾父亲脸面,不顾江府体面,贸然去男子府上求见,还闹得满京城皆知。”
黎晚心中一惊,她去寻谢岐,却是有与他攀上关系的想法,亦是做给四皇子看,可自她进宁远侯府到现下,不过短短一个时辰,怎能满京城皆知。
看出女儿的疑惑,江南岳心下一软,也罢,女儿养在深闺,又怎么想到想到朝中的那些谋算龌龊。
他叹口气,轻责道:“谢岐年纪轻轻便手握大权,如今又掌管禁军,京城世家贵族,皇亲国戚,个个都在盯着他,你公然而去,再加上有心之人背后推波助澜,消息自然不胫而走。”
邹氏也叹口气,“现在外面都在传,咱们江家,攀权附贵,让女儿向谢大人投……”她小心看眼江南岳,蚊声:“投怀送抱。”
黎晚浑身僵硬,她这才明白谢岐那句‘可曾想过江大人’是何意。
她咬着下唇,一时不知该作何解释。
江南岳不忍女儿难堪,缓声询问:“你与谢岐往来多久了?”
黎晚小声,“不足三月。”
“三个月?”邹氏低呼一声,如此久了,她竟然都未曾发现。
江南岳亦是心惊,与自己女儿往来这么久,那谢岐与他每日朝堂相见,却从未显露半分,此人究竟是何意。
邹氏双手紧握,忙问:“谢岐可有说何时上门提亲?”
黎晚抬头看向邹氏显出一瞬茫然,随后才反应过来。
是了,这里不是可以边锄地,边与村中男子话家常的牛田村,这里是礼仪管束森严的京城,她不是可以赤脚在溪中抓鱼的黎晚,她是江府深闺中的嫡小姐江非晚。
黎晚将唇咬的透白,她一心只想解决兵败和四皇子之事,却从来没有替疼爱她的江南岳想过。
此番若是谢岐不同意娶她,那江南岳以后在朝中,岂不难堪。
黎晚恨不扇自己一巴掌,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邹氏见她是此模样,暗道:坏了,怕是谢岐玩弄于晚姐儿,竟从未提过娶她。
可惜了,本来今日她听说晚姐儿与谢岐有染,心中十分欢喜。
她听老爷和其他世家夫人说过,那谢岐不但是皇亲,更是朝中重臣。
连太子皇子都对其暗暗拉拢,若是晚姐儿能嫁与他,澈儿有了这么个姐夫,前程便稳了。
然,现下看晚姐儿的样子,怕是人家无意了。
“混账!”
江南岳气的又重拍桌案,“他谢岐当我江南岳是何人,竟敢如此欺辱我儿。”
他看着娇弱的女儿,安抚道:“晚晚别怕,此事爹爹自会为你讨个公道。”
黎晚低下头,眼眶酸涩,言语堵在心口,却吐不出一个字。
用晚膳时,江非澈竟也早早出宫,破天荒的一家人齐全用膳。
虽然江非澈没说什么,可黎晚的心还是沉到了谷底,竟是连宫里的人都知晓了。
她满腔疑惑,自己只是去了一趟宁远侯府,为何消息会传的如此之迅速。
正如江南岳所说,这背后定有人推波助澜。
难道是四皇子,他怕她拿不下谢岐,故而造出流言,逼谢岐娶她。
可四皇子应知,谢岐此人,绝不会被人言所束缚,否则一开始就该用此计,又何必让江非晚先写信而徐徐诱之。
会是谁呢?
“好生用饭,莫要胡思乱想。”
江南岳冷脸道,自身体好后,女儿饭食用的极好,好不容易养出些肉,现下出了此事,女儿又食不下咽了。
江南岳越想越气,在心中恨不得将那道貌岸然的谢岐千刀万剐。
“是。”
黎晚忙往嘴里送了一大口葱呛黄花鱼,江南岳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些。
江非澈用公筷夹起一块清蒸海参,放入黎晚盘中。
“近日我新得一些时兴话本子,稍后差人给姐姐送去,姐姐闲来无事,可解解闷。”
黎晚知江非澈是在安慰她,心中一暖,“谢谢阿弟。”
邹氏见缝扎针,忙笑道:“都是一家人,何必客气。”
一顿晚膳,在和和气气中结束。
夜间吹起大风,第二日又星星点点落着细雪。
皇宫内,早朝还未开始,便传来了兵部尚书病逝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