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伟杰,”黄宜贞板起面孔:“我和你老师之间的感情,不需要你来指点。”
亲疏远近,分的鲜明。阿杰胸口起伏:“那你对我,有没有一点……”
“没有。”黄宜贞坚定地截住了阿杰的话。
沉默浸染着昏暗的楼梯间。
也许过了一分钟,也许过了一个世纪,宜贞听到阿杰落寞的声音:“知道了。”
宜贞不记得那晚怎么回的家,只觉得这一晚太过跌宕起伏,情绪起落到最后有些恍惚了,愧疚和酸涩交替涌动,最后回到宿舍时,趴在盥洗池干呕了几下。
“怎么了?”程灵唬了一跳,过来拍她的背,“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没事。”宜贞疲惫地摆了摆手。
一直到过年,阿杰都没有再出现。
宜贞在剧院宿舍住了下来,中间回家拿过几次东西。不知是巧合还是张泽鑫有意避开,两个人始终没碰到。
连程灵都好奇:“这么沉得住气?他是不是受了什么高人指点,想挽回跟你的婚姻?”宜贞这个性子,越逼她越起反效果,慢慢来反而可能会顾念旧情。
宜贞面色平静:“由他去吧。”
腊月二十七,张泽鑫打来电话:“爸的病情忽然严重了。阿贞,过去我们都有很多不对的地方,这次能不能看在过往的情分上,跟我回去看看爸?”
程灵早就订好了过年期间出去旅行的机票,正在收拾行李,听说之后挑眉道:“不会趁机催生吧?”
宜贞看向老友:“我怕他吗?”
“但还是要去是不是?”程灵又看回来:“去吧去吧,叫你跟我一块出去玩你又不肯,老这么个状态也不是个事儿,去了正好看看张泽鑫什么态度,早点解决也好。大好青春,大把男人,就这么耽误着,我都替你可惜,啧~”
宜贞也收拾起衣服,程灵突然凑过来:“你不会还想着梁伟杰吧?”
宜贞吓了一跳:“胡说什么?”
程灵抱臂盯着她:“我觉得像。你这一个多月闷闷不乐的,要是为了张泽鑫,我觉得不至于。”
“我跟他已经说得清楚地不能再清楚了,还能想什么?”宜贞这话,多少透着点认命的感觉。
程灵识趣地闭嘴。她一直没敢问那晚她们到底说了什么,总觉得是宜贞放狠话伤了小男生的心,所以他也不来晃悠了。可宜贞分明也伤到了的样子。哎,痴男怨女。
回到莆田,宜贞才知道公公的病是真的很重了,中风之后引起了脑梗,这次是完全瘫在床上了。
上次经过张泽鑫的周旋,小叔的工作保住,但看护公公的任务完全落在了婆婆和保姆身上。婆婆和保姆总是合不来,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换了三个。虽然没人说出口,但大家心里都有些意见,病情恶化和看护不周是脱不了干系的。
张泽鑫心疼母亲照顾病人辛苦,更心疼父亲身体恶化。一口怨气闷在心里,整个年过得十分压抑。
别家喜气洋洋年味十足,张家众人则在不同机构间辗转。
当地的养老院考察过,都不合适。张父已经完全不能自理,还随时有可能恶化要送到医院抢救,普通的养老院不肯收。能收的又收费高昂,且看起来设施一般。张泽鑫想过把父亲接到北京,打听过北京的养老院,费用更是高到咋舌。
一家人商量来打听去,最后出的折中方案是把张父送到当地一家二级医院,有专门的护理服务,费用比养老院低一些,巡视频率和健康监测都很规范,有情况也能立刻救治。
二级医院的床位也不宽裕,还得托关系。张泽鑫隐约想起上回打听宜贞住宾馆的事时认识了一个警察叫王承安,他爱人好像就在一家医院。
托了几层人情,终于把父亲安置下来,已经大年初三了。
张泽鑫做东宴请王承安夫妇答谢,宜贞也跟着一起出席。过年期间酒楼难订。老板会做生意,一个大包间放上一架屏风,隔成两个隔间,就可以摆两桌酒席。
张泽鑫订到了靠门的这桌,进出方便。
“条件简陋,王兄多多包涵!”张泽鑫客气道。
王承安倒不介意:“张兄太客气了,打个招呼的事也值当你专门请我们吃饭?”
“主要是好久不见,叙叙旧嘛。”
“这就对了,”王承安笑道:“这就是嫂子吧?还是第一回见。”
“是,我爱人黄宜贞。”
宜贞对着王承安夫妇点头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