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江家附近时,她终于知道大家在议论什么了。
江家竟然被官兵围起来了!
出门的时候都还好好的,不过几个时辰,怎会如此?
而且丞相的府邸,怎么会说围就围?
此事有蹊跷,江微云围着江府绕了大半圈,终于找到一个看守松弛的地方,双脚一跃,翻了进去。
这里靠近江家的前院,她却没看到一个人。
江远州的书房,也没人。
她没多想,直接去了赵运璧的院子,还是没人。
到底怎么回事?
虽然没抱什么希望,江微云还是往甘棠院走了去。
刚走进甘棠院,却被吓了一跳。
江宜年和赵运璧就在她的院子里,连带着府上的所有下人们,站成几排。
看到她回来,所有人都低声讨论起来,符竹甚至差点哭出了声。
大小姐的命硬,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可不是说在岳凌长大后就能化解吗?
怎么才回来几月,府里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赵运璧看到江微云安然无恙地回来了,暗自松了口气,紧坐的身子稍微放松了一些。
一旁扶着她的江宜年却没那么好的脾气,对着江微云就喊出来:“大姐!你到底去哪里了!全府上下都在找你!你知不知道娘要担心死了!”
看着江宜年、赵运璧和一屋子的下人都在等她的解释,江微云沉了沉嗓音:“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大家面面相觑,怎么还反问起来了!
“父亲出事了!全府上下都找不到你,我们能不在这里吗!”江宜年没好气地回答。
江远州出事了?
江微云眨眨眼:“出什么事了?”,为人子女,这点子关心还得有。
赵运璧此刻已经缓了过来,眼看江宜年又要说话,抢先对下人们吩咐:“好了,小姐回来了你们就各回各处吧,不要担心,只是误会,等查清楚了,外面的官兵就会撤走的。”
等到下人们都退出甘棠院,赵运璧才缓缓开口:“你爹爹他,入狱了。”
江微云心中一惊,入狱?
据她所知,江远州为官还算清正,在官场也是出了名的不站边,没什么死对头,怎么会入狱?又是什么罪名?
江宜年接过了话,大致说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今日午后江远州受召入宫,迟迟未归,赵运璧正打算派人去宫里问问,不想圣旨先来一步:
“丞相江远州,疑涉贪污之弊,致地方税赋未如实上缴朝廷,今特命大理寺暂收其身,以待查证。江府上下人等,须遵圣谕,严禁擅自外出,以免生事端。”
税收乃是国家之根基,历来皆由地方逐级上缴至朝廷。今年春银刚到凛褚,新上任的户部司官员细查账簿,又一一核对税银,竟发现实缴之额远少于应缴之额,遂即刻着手追查此事。
然而最后调查出的结果却是:
税银从地方到凛褚,皆能对上数目,无有遗漏。
如此一来,税银就只能是在凛褚被动的。
能够触及税银的官员寥寥无几,皇帝闻此,龙颜大怒,将那些可能与此事有关的官员悉数革职,打入大理寺,一时间,朝堂之上风声鹤唳。
江微云望向赵运璧和江宜年,前者已经尽最大的努力维持体面,但听儿子再次提及此事,泪水已然噙在眼中,后者也是眉头紧锁。
此刻,他们正是需要安慰的时候。
江微云嘴角一抿,有些不自然地开口:“一定会没事的,等查清真相就好了。”
说是这样说,但她心里清楚,江远州人都已经入狱了,难保不会是有心之人栽赃陷害。
江宜年突然反应过来什么,追着问:“你还没说你去哪了!下人们把全府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你!”
如此一来,说自己就在江府也不太可能了,江微云只能讪讪地回答:“我觉得闷,从侧门出去逛了逛。”
江宜年听完觉得不可置信:“那你都出去了,还回来干嘛!”
因为江家要是真出了事,她就成逃犯了,她的确想离开江家,但绝不是以逃犯的身份。
不过这些话是不可能说出口的。
江微云理所当然地说:“我在凛褚又没其他去处,不回来还能去哪儿呢。”说完,她又看向赵运璧和江宜年:“那现在我们能做些什么?”
江宜年没好气地回答:“困在家里还能做什么,只能等着大理寺查清事实真相了。”,他觉得自己在这个院子待不下去了,说完便大步离开。
赵运璧见江宜年都离开了,自己也没必要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只是临走前还是摆出了江夫人的姿态,又宽慰了江微云几句。
甘棠院的梨树旁有个凉亭,闲暇之余江微云会在凉亭里坐坐,只是今夜,江微云却没有了往日的悠闲。
熏炉里飘出袅袅轻烟,又被风吹远,整个亭子都绕着淡淡的檀木香,如果江远州真的是被陷害的目标,那么整个江家恐怕都会遭受无妄之灾,包括她自己。
等到最后一缕香燃尽,江微云拿定了主意,她要去大理寺见江远州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