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路带着自己新招的六个小朋友回到厂里，夏自强也招满了自己想要的五十人。

什么人都有。

厂里简单培训一天后，五十业务员便分成两大队出发了。

赵采妹驻守厂中，厂中有事及时通风报信。

斐斐照旧托付给娘家。

冉赫然带着六个研究助理埋头做实验，他们还远没到做产品留置这一步。

但要是平时遇上好说话的，可以留下研究员，进去观察一下这家子的洗衣习惯，留作备用，又或者看能不能提供点研发思路。

江路和夏自强各带一半人马，在岭北省里，一个沿东线，一个沿西线，最后在北边城市汇合。

每个人的背包里都装着半包的斐然牌洗衣皂试用装。

剩下的空间才用来装换洗衣物、水和干粮。

江路和他们一起，风尘仆仆。

考虑到购买力问题，他们暂时放弃了村落，只考虑城镇居民。

其实也够了，村子里的人总会到镇上赶集的，只要让镇上的杂货店又或者供销社接纳自己的洗衣皂，这一个地方的人就都会知道斐然洗衣皂的存在。

江路不知道夏自强是怎么做的。

她是脸都不要了，要么死皮赖脸，要么连哄带骗，甚至要是运气好看见对方有要洗的衣服，就上赶着洗给他们看。

有时候甚至会强买强卖。比如他们住的招待所里。

总之，一切都是为了尽快让人看到斐然牌洗衣皂的清洗能力。

江路渴得嘴唇起皮的时候，被人泼过涮锅水，她下意识地舔了一口。

也有跑得腿软的时候，被人大力推出，跌在地上，膝盖破了老大一个口子，连着几天走路都生疼。

还听过小孩当着她的面，用当地话骂她，虽然听不懂，但她大概能猜到一点。

但是江路不敢停。甚至不愿意分出精力和这些事生气。

为了加快速度，江路放弃了以往的代理商策略。

她提前在每个城市租了个仓库，当第一笔订单成立的时候，就有运输队的人运整整一车的洗衣皂暂存在仓库里，方便后续发货。

等手底下二十五个业务员都习惯了江路这种作风，甚至下意识地采用这种方法去推销的时候，她们也走到了岭北省的北边。

时间来到三月底，江路和夏自强汇合。

她们又在当地招了一批业务员，都是临时的，让已经带出来的五十人各带三人前往不同省市。

有些省城市多，人多，江路就多派两组人。

有些省偏远，江路就派壮汉组去。

她要回头把之前已经打开销路的城市的代理商环节建立起来，把困在那里的运输队成员释放出来，跟着业务员们继续开疆拓土。

运输队成员不够，那就三个城市用一个。

斐然牌洗衣皂的效果还是可以的，很快，厂里的订货电话一个接一个，多到赵采妹先斩后奏，直接安排了一个专门的接线员。

江路看到消息，连个电话都没回，就赶着去下一个城市了。

四月中旬的时候，江路和夏自强不得不回一趟西江县。

厂里的库存已经全部用光了，生产任务已经重到每天加三个小时的班都不够了。

林老板得知这个情况后，也让自己的工地加班，希望能早日交付使用。

现在这个情况，不论是要招人，还是对现有车间工人进行调整，都不是赵采妹能够主持的了。

江路和夏自强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商量好了。

总之现在已经投入那么多了，生产这块能两头开工就两头开工。

采购那边也不要担心，放开了胆子干！

江路和夏自强到日化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洗发露车间的工人早已下班。

但是制皂车间依旧亮着灯，机器轰鸣声中夹杂着人说话的声音。

偶尔，江路还能听到有人大声说话：“醒醒神！这阵子撑过去就好了！”

江路和夏自强透过窗户，悄悄看里面的情形。

又正好听到有人说：“我能行的！就当是双抢了！”

“对！现在厂里这么难！不能跑！”

江路默默退开，和夏自强互看一眼。

都是人，自然知道这些人说话是什么意思。

他们也很累了，也很想撂挑子不干。所以就这么互相打气，说给别人听，说给自己听。

江路找到赵采妹，让厨房师傅这几天多备点肉菜，又让采购去买点汽水，制皂车间的人一人一天一瓶。

至于加班工资，光明正大地再承诺一次，给足信心。

她也想让人休息，但是现实情况还不允许。

江路找到林老板，问还有几天能结束第二栋厂房的施工。

林老板给了五天的数字。

江路拍拍林老板的肩膀，没催。林老板的努力她也知道，既然他说五天，那就是不能再短了。

江路给苏南那个机械厂打了电话，让他们在五天后把剩下的十套机器运到。

夏自强又一次开始招人了。

赶在五天内，把人招满。

机器到的前一天，江路还是去找了陈晋。越是这种时候，她越需要自己信得过的人。

陈晋照旧请了假，过来江路这边。

等机器调试结束，旁边候着的工人就在马岁英几人的指导下试着生产了。

虽然这样容易浪费，但是实践起来，上手速度快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