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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棠庄(3.21微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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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周锦玉清脆的声音便从院中传来,似乎在与谁交谈着,略压低了些声音,模模糊糊的听不真切。

解观枢睡眠一向浅,她刚开口时便已醒了,索性披衣而起,长发用一根祝莫梨送她的竹簪随意挽起。

走进院中时,天光正亮,鸟雀声不绝,细微的晨光落满她的肩头,落在那双极黑的眼眸间,比天池下的乌金石还要幽深。

昨夜夜色太浓,她都未曾发觉,如今暖阳熹微,站在位于棠庄中央的院落里,解观枢才看清这城镇中竟种了一棵巨大的海棠树。

海棠满树粉红,在晨光下镀着淡淡的金色,巨大的树冠绵延十几米,落下一片极广的阴影,风一吹,便有无数花瓣迎风而落。海棠树的周围有一圈小小的溪流,蜿蜒着汇入楼外的河中,溪流上漂浮着许多漂亮的花笺,很快被水流浸没。

解观枢静静望着,一片花瓣落在眼前,她抬手接住,柔软而轻盈。

“这便是我们棠庄的‘神树’。”

一道清亮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解观枢回过头去,原是昨夜引路的子木。

少年颇为骄傲的叉起腰:

“大人有所不知,我们这棵海棠树是初代棠庄庄主种下的,到如今已有近千年的历史了。它可同其他普通的树不一样,这棵海棠是用灵气养大的,是我们棠庄的‘神树’,有不少人对着树许愿或祷告,都说好像听到一道声音给他们解惑呢,那一定就是树神在保护我们。”

说着,他笑嘻嘻的向解观枢递来一片花笺:

“大人要不要试试?你瞧见那树下的溪流了吗,把花笺放上去,然后心中默念愿望或者问题就好啦——放心吧,这花笺是用糯米纸做的,记下了你的愿望后,鱼会带走它,把它带给树神。”

解观枢不知该祷告些什么,但也不愿薄了别人的好意,遂依言将那枚制作精美的花笺放入溪流中,闭目轻拜。

似乎该想些什么,但她心中空空,也不习惯长时间的失去视线,只是想着或许该愿一个“天下安定”才是【神官】所为,便睁开了眼。

微风拂面,清澈的水流带走了那张花笺,留下海棠树下一阵被风带来的花雨。

风揉乱她鬓边的长发,解观枢抬眸望去,满目粉红,心中无念,似乎能这样站上一辈子。

“你许了什么愿?”

她侧首看去,沈幸正慢慢走来。

那人脱下了那件向沧海观借来的外袍,依旧是他来时的那一身白衣,黑色的半肩斗篷与兜帽相连,略长的披风落在左肩后,遮住了些他小臂上锋利的银色臂甲。长发低低系在脑后,微冷的眉眼看向巨大的海棠树,解观枢才注意到了他那双灰雾般的眸子——果然同传闻中的一样,沈氏族人的眼眸都比常人的瞳色淡,呈现一种诡异的灰色,显得更冷一些。

她很快收回了视线,摇了摇头笑道:

“随便想了些。”

后者微微颔首,似乎对此并不甚在意,又像是迟疑了一下,而后从袖中取出一物递来:

“这个给你。”

解观枢微愣,抬手接过。

——那是一本厚厚的手札,书页看上去有些破旧,一瞧便知是上了年纪的。

只是随意几眼,她便猛然怔住。

这是前人总结的悟道经验,加上些门中独有的修行功法,字体潇洒翩然,一看便非平常修士。

她又不是傻子,这等功法与手札一般都是师父长老辈的前人们,为徒弟或门下弟子总结的经验之道,也算是门中机密,如何能随手赠予外人。

“这个……”解观枢感觉自己有些磕巴了,手里的东西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但瞧见对方毫无变化的脸色,又怕自己太过大惊小怪让对方以为自己轻视多加推辞,只能默了又默,快速将本子往对方怀里塞去:

“……你知道这是什么……吧?”

沈幸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泄露出一丝茫然:

“……我知道。”

“那你还给我?门中秘文,别随便给旁人呀。”

“我记得你之前说,还未领悟自己的道心,”他平静开口,倒是让解观枢一怔,想起前不久山中遇到李明娇之事,心绪微动。还未等她说什么,就听见对方再次开口:

“……而且这书,我已全部背下,用不到了。”

解观枢看向手中估摸着有两三百页的手札:“……”

这说的是人话吗。

她默默抬眸看了一眼对方。

这人长着一张漠然的冷脸,看上去一副生人勿进极难招惹的模样,怎么做起事来有种莫名的耿直和单纯……给她一种被绑架了只要哭哭惨,就会帮着数钱卖自己然后把拐子家里打扫干净再乖乖跟着卖家走的错觉。

沈幸见她一直不言语,小幅度地歪了歪头,思考了会,又补充道:

“……这是师父给我的,她说学会了嫌碍事就丢。”

解观枢想了想,叹道:

“可以给凌云和虞师弟呀。”

“他们买过了。”

“……买……?”

沈幸颔首,平静陈述道:

“师父写了四百多本,在缥缈城外卖,五十银一本。”

“……”

啊,不愧是虞师叔。

沈幸再次递过去:“给你。”

解观枢默默伸手接过:

“多谢小师哥。”

——毕竟要五十银呢(不是

二人都再无言,寂静之中,唯有风声轻盈。

……好尴尬啊。解观枢发着愣无意识地想到,看来他的确很不喜欢说话。

但毕竟收了旁人的好处,她犹豫了片刻,总觉得这么干站着也不是事儿,才笑着随意搭话道:

“说来,初见时就想说了——你的头绳很好看。”

沈幸微微一顿,想起自己用的是宋月坚持要给他系上的那条,黑色的珠串间掺着一枚赤红的血珠,显得格外特别。

这种东西宋月前辈给了他整整一盒,虽然沈幸并不习惯用,但宋月有自己的想法。

他又想起师父说的“广交好友,与人为善”,将指尖微微搭在那珠串上:

“你想要吗?”

“……什么?”解观枢一愣,而后飞快挥手,眼中逐渐露出“我这张破嘴怎么又忘了这是个老实人”,和真心实意很想将方才多嘴的自己拍进地里的痛苦:

“呃不不不,我只是想起家中——天池那里接近北漠,所以终日积雪——”

她笑着解释道:

“有许多很美的石头,沧海观中人就把这些石头做成珠串和头饰,久而久之也变成了门派弟子服的一部分,很好看。”

沈幸多年前也曾在沧海观暂住过,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略一回忆,而后微微颔首:

“的确很像。”

“沈兄!观枢!”身后传来周锦麟爽朗的笑声,穿透力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出发了!”

“——我把三妹骗去采茶了,我们趁机赶紧走,不然等她回来就糟了!”

解观枢回首应好,心下松了一口气——来得真及时啊周大哥……再迟一些脸便要笑僵了……

……说来,这么大声,锦玉真的不会听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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