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知棠按生物钟七点四十多起来,下床穿好拖鞋,慢悠悠晃到厕所门口。
手搭在门把上,还没用劲,门就顺着她的力轻轻往里推开。
赵知棠正纳闷,抬头,一具只穿着内裤几乎光溜溜的身体霸道侵占视线。
利落的腹肌线条,附着的水迹还在向下流淌。
“啊”的一声尖叫,她反应迅速退了出去。
“怎么不关门!”
里面没人应答,窸窸窣窣一阵,不多时,门再度打开。
穿好衣服的迟俞一脸无措站在她面前,眉眼低垂,头发还滴着水。
“姐姐对不起,我在家习惯了,一时间没注意。”
“没事。”她也是慌了神,早起的懵懂随着刚才的意外彻底驱散,“起这么早?头发也不吹干。”
“太热了。睡不着。”迟俞将手里的毛巾搭在头上,轻轻搓弄几下。
“没开空调吗?”
“遥控器没电了。”
“……”
昨晚洗漱完给他整理好床铺,她光想着赶紧睡觉明天还要上班,也没注意这些细节。
“你怎么不问我?”
“怕你睡着了。”
赵知棠哪见过他这么体贴乖顺的一面,见他嘴角微微下耷,心瞬间软了大半。
“我的错。那你再去睡会儿?”
“不用,差不多也该去上班了。”
他把毛巾搭在脖子上,抬手动作,衣摆向上掀起了点。
赵知棠忽觉鼻腔干燥,不适地咳了声。
她又想起如今他的窘境,问他:“待会儿怎么过去?”
“坐地铁吧,应该挺方便的。”
“早高峰很挤。”她说完,鼻腔冒出一股热流。
“姐姐,你流鼻血了!”迟俞蹙着眉,转身冲进厕所抓了包湿纸巾出来,“哪不舒服?”
赵知棠用手挡着鼻子,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什么时候不流,偏偏在刚才看见那种画面后开始流。
要说她什么都没想,鬼才信。
左手手臂被人捏着,眼前高挺的鼻梁忽上忽下。
迟俞霸道地拨开她的手,用纸巾一遍遍擦拭着她的鼻子。
“我没事。”她想接过他手里的湿巾。
“别动。”
“这段时间都这样,天气太干燥了,不然我买加湿器干嘛。”
“空调别开太低。昨晚你睡得早,加湿器我也没来得及帮你抬进去。”
“还有吗?”赵知棠眼睫忽闪,只想快点结束这尴尬的一刻。
迟俞松开手,目光落在她嘴唇上方反复打量,“没了。”
“那我……我洗漱去了。”
-
早间的意外多多少少耽误了点时间,赵知棠吃完早餐出门,比平时晚了近十分钟。
匆匆跑下楼,开车,她尽量加快速度。
出了小区左拐,沿街绿道,背着电脑包的少年步伐矫健。
她放缓车速,慢慢贴向路边。
“迟俞!怎么还在这。”
先她几分钟出门,半天了还没到地铁站。
少年闻声,小跑过来,“姐姐。”
“这附近我还不熟,刚刚走反了。”
“那你先上车吧,今天我送你过去。太晚了。”
迟俞点头,却是绕过车头走到驾驶位,“我来开,我开快一点。”
赵知棠没时间推搡,动作迅速,下车换到副驾驶。
迟俞连好导航,见她坐好,一踩油门开了出去。
赵知棠的工作室和迟俞公司就在一条路上,不过他比她稍远一些,开车大概五六分钟的路程。
到达工作室,竟是比往常还早了几分钟。
赵知棠琢磨着时间,看了迟俞一眼,“九点到?”
“嗯。”
“车子你开去吧,不然来不及。”
迟俞欣然答应,似乎本来也没想下车。
他神色晦暗盯着她背影,见她转身那一秒,唇角微微扬起,“姐姐,下班我来接你回去。”
说完,不等她道别,只留下一地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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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底下确实有这么多凑巧的事,凑巧着住在一块,凑巧着一起上下班。
赵知棠恍惚着一切的不真实,待真正回过神,已经和迟俞住了近一周。
从一开始不习惯在家里穿内衣,不习惯多出的男士洗面奶,不习惯阳台多出的内外衣裤。
到现在,两人默契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赵知棠把手里的零食递到他面前,问他:“明天好像是你生日,你打算怎么过?”
窗帘紧闭,为了看电视客厅所有的灯都关了。
昏暗的空间,只幕布打过来的微弱光线隐约能看清对方面容。
迟俞没吃她的零食,反而顺着她的手,默默往她这边靠近了些。
他看起来很惊讶她记得他的生日,眸子亮亮的,比那光线还璀璨。
“明天周末,我给你买个蛋糕?”她又问。
“在家过吗?”
“嗯。”
“或者你有其他安排?没关系,你要是约了人——”
“没有,在北华没别的人。”
“我和姐姐一起过。”
九五版的《傲慢与偏见》,画面正好放到达西先生到柯斯林家找伊丽莎白表白的那幕。
反复横踱的步子,显示达西此刻内心的焦灼。
赵知棠突然按了下遥控器,将画面退出。
“换个电影,我看你好像不感兴趣。”
“挺好看的。”
那还是要换。
不知道空调怎么回事,难道是今天气温实在太高了?
为什么她背上这么多汗。
“你挑吧。我先去洗个澡。”她把遥控器扔进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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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赵知棠起了个大早,买菜订蛋糕,买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