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叙丞皮肤很薄,生活中不经意地擦一下就有可能让他身上红一片,路知谏毫不怀疑,如果这跟耳针的路径出现了一丝一毫的偏差,那只玉白的耳坠会立马渗出一滴鲜红的血来。
呆坐着就容易让人打哈切。
谢天谢地,颜叙丞忍住了,这枚耳坠已经进去一半,如果他突然动一下的话,极有可能半途而废,他饿了,想吃饭。
“好了。”
这简短的两个字更下课铃声还要悦耳,颜叙丞立马站起来,像一只迫不及待地扑腾自己翅膀的小鸟,“我看看我看看。”
镜子里出现了一张明丽的脸。
左侧黄金勾勒出层层花瓣纹路,将一颗红宝石托在中心,垂下几条经过细细打磨,此时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的金链,右侧的金丝如同缠绕的藤蔓,将一颗花苞般的红宝石困在中心,尾端坠着几颗小小的红宝石,像是花苞泣下的血泪。
“天啊,这也太好看了吧,而且这个大小也刚刚好!”
颜叙丞的耳垂比较小,市面上的一些耳钉会直接把他的耳垂给盖住,这也是他经常戴耳坠的原因之一,这对虽然也有一只靠近耳垂,但是大颗的红宝石完全没有挡住他的耳垂。
路知谏只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眼睛易错不错的停在颜叙丞身上,好像揉碎了一池的星光,“你喜欢就好了呀。”
“我超级喜欢!老实交代,你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路知谏交代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老老实实,“在出差回来后呀。”
颜叙丞回忆了一下,“那么早?”
不需要专业的鉴定,颜叙丞看得多了,对宝石也算是有了一些了解,一眼就看出这两颗红宝不一般,“噢——”他的调子拐了十八个弯,抱臂斜倚在路知谏的办公桌上,像一只在枝头高高仰着脑袋的小鸟。
小鸟直勾勾地盯着地上的人类,魅魔转世似的,诱惑人类说出他想听的话来,“原来,你那个时候就想跟我表白了吗?”
路知谏错开他的视线,小声道:“其实……没有呀。”
这里就他们两个人,路知谏再小声也被颜叙丞听见了,小鸟呆在原地,修长的指尖碾上那颗昂贵的红宝石,“什么?”
“什么什么什么?你不会在骗我吧?你学坏了哦,”小鸟开始在他身边叽叽喳喳,“你……该不会是说真的吧?”
路知谏点点头。
既然路知谏没打算表白,也想不到颜叙丞会打直球,那岂不是说明——
“你还真的把这么贵的红宝石送朋友?”
路知谏没否认,莫名有几分心虚,“喜欢你呀。”
不是所有东西都有明确的价值,他不需要颜叙丞有什么回报,只要看见颜叙丞戴上它开心的样子就足够了。
至于他们是什么关系……这重要吗?
为颜叙丞付出这件事让他快乐,比喂豆花要快乐,比养多肉要快乐,比一个人待在家里看书要快乐。
这就够了,他有的是钱买快乐,比起其他人纸醉金迷寻欢作乐,给颜叙丞花不是适得其所恰如其分吗?
想到这里,路知谏突然理直气壮起来,他拉过颜叙丞的手,在光洁的手背上留下一连串吻,抬起眼睛看他,摩挲着他手腕凸起的骨节,“不生气了呀。”
他心思细腻,老早就摸清了颜叙丞吃哪一套。
“我没有生气,”他想解释,可是手被路知谏为所欲为着,话都说不明白,最后只能下定决心道,“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被骗的!”
路知谏想说你比我好骗多了,但是说了这句话颜叙丞说不定得真生气,还是选择顺着他,“好呀。”
两人直接从专门电梯一路畅通无阻到停车场。
在这里等候半天的青年终于见到人出来,也顾不上他身边的其他人,往低压了压帽子,从车辆间走出来,喊出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路知谏。”
路知谏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没有惊讶,没有痛恨,没有怀念,同样也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叶怜。”
好像他只是一个陌生人一样,叶怜的手紧了紧。
“他是……你朋友吗?”颜叙丞觉得不是,但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只能选这么一个宽泛的词。
听到陌生的声音,叶怜才看向这个出现在路知谏身边……牵着手?!
有了对比,才能真切的感受到刚刚路知谏的冷淡,“不是,是前男友。”
这三个字没有任何感情,人机一样,像是课上突然被老师叫起来读课文,只机械性的念字,根本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
但是多亏内容不一般,较好地掩盖了朗读者的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