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二皇子带着叛军闯入先皇寝室,逼着他废掉太子,立他为储君,还让他三天后退位让贤。
先皇早就生了退位的心思,太子龙凤之姿,聪明果断,不拘小节,必会成为一代贤君,二皇子有勇无谋,有野心却没能力,他自是早早地就写好圣旨让太子继承皇位。
二皇子的兵变逼宫让先皇意识到他们兄弟里命里本该有这一劫,无论他做什么选择,他们两兄弟势必会斗得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地步,他不忍手足相残,于是便把皇位让给了二皇子,还要他当着众君臣的面发誓,饶过太子一家。
二皇子继任没多久,先皇便被服侍多年的贴身宦官给毒死了,而后他便直接派人挑断太子的手筋脚筋,罢黜站在他身边的臣子。
罗冠也是由此遭殃的,虽没被抄家,但为了救他出来,也是散尽了家财,只可惜钱散尽了,人也没了。
当今圣上自登基后,格外崇拜道教的无为而治,四处修建道观,重用道士,这种荒诞的行为引起了朝野上下的不满和反对,但圣上依然执迷不悟,这个表面看起来辉煌的帝王朝,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
罗宛听他说了那么多,心想他来宁安城必定不是来看看父亲故居那么简单。
陈珺瑜说,他们重逢那日,他是被司马暄劫持了,至于为何会劫持他,他没说,但她想肯定没那么简单。
他让她远离司马暄远一点,是不想她被他牵连。
“走啦。”罗宛冲他挥了下手,和迎春往成衣铺走去。
成衣铺的襦裙实在太贵了,迎春带着罗宛去了千裳铺买了上好的绸缎,自行剪裁缝纫,做出来的衣裳必定比成衣铺的好看,即将有新衣裳穿了,这比过年还高兴。
罗宛便任由她去。
司马暄抛着手上的银子玩,打算去当铺把祖传玉佩赎回来。
祝嘉言告诉他玉佩已被主君赎回了。
阳光透过茂密的竹叶,洒在青石板路上,泛起点点金光。
司马暄站在竹屋门前。
竹屋隐藏在一片翠绿的竹林中,他轻轻地拿起用竹片编织的门环敲了敲,清脆的敲门声在竹林间回荡。
等待了一会儿,竹屋里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随后门缓缓打开。
一个男子出现在门口,面容俊美如画,身上穿着锦绣华服,身姿挺拔,黑发随风飘动,散发着潇洒不羁的气质。
司马暄看着与自己相似的面庞,懒散喊道:“哥……”
唐煦冷着脸转身,在榻上坐下,方桌上放着一盘棋,一杯茶。
司马暄坐在他对面,不会儿,便有婢女上前烹茶。
他看到桌上放着玉佩,伸手欲拿,唐煦先他一步拿走玉佩,“你也是好大的胆子,竟为了个女人把祖传玉佩以五两当掉,你若不要……”
“我没有不要。只是玉佩是死的,人若不救就死了,做人还是不要那么铁石心肠的好。”司马暄全然忘记当初如果不是罗满哭着恳求他,他也是打算见死不救来着。
“既然你不要,便交给我保管。”
司马暄苦恼地又强调了一遍:“哥,你有没有听我说话,我没有不要。”
唐煦一言不发地瞪着他,司马暄最受不了他这副看人的目光,缴械投降道:“好吧,送你了。”
“玩够了没有?”
司马暄认真道:“我没玩。”
唐煦垂眸看他这个比他小六岁的弟弟,“你想逃婚到什么时候?”
一提这事情,司马暄头疼得不行,“哥,我被司马家族除名了。”
“哦,那你如今姓什么?”
司马暄:“……”
唐煦微眯着眼睛道:“你该不会对那个女子动心了吧。”
“嘉言告诉你的?我就知道他是你派来监督我的。”司马暄见他的目光愈发冷淡,忙不迭发誓道:“哥,我没有,她……勉为其难,可以算是我朋友。”
“那你为何不回去成亲?是表妹长得不够漂亮?”
“她是我表妹,我为何要娶一个妹妹为妻?更何况,我又不喜欢她,我不喜欢她却要娶她,这不是在害她吗?”司马暄义愤填膺道:“我讨厌这种父母之命的婚姻。”
“那你想如何?”
“我想留在宁安城。”
“宁安城危险,不是你能呆的地方!”
“战场也危险,我不也还活着!”
两兄弟互看着,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刺穿对方的心脏,谁也不肯退让一步,剑拔弩张的氛围弥漫在空气中。
侍女端着茶盏不敢上前,眼观鼻鼻观心地看着两张长相相似的面孔在暗暗较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