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怀先回了自己的营帐,把那金锁放在一边,开始提笔写要一同送去北麓皇宫的信。
虽然周送没有坦白他和北麓那位国君的关系,但对于听说过他行事风格及为人的周怀来说,周送的那点掩饰反而更让他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信件很快写完,周怀就把那信和金锁一并包起来,起身先去了袁继的营帐。
一掀开帘子,袁继正围着沙盘看些什么,周怀缓缓走近行了一礼道:“将军。”
袁继看了他一眼,继续摆弄手中的东西,只口头回应说:“你来了,六殿下的身体怎么样了?”
周怀低着头,“回将军,情况不容乐观。”
袁继一顿,手里的东西瞬间被他放下,他抬头看向周怀,语气有些急切道:“此话怎讲?”
“六殿下身子本弱,又经多日奔波劳累,且吸入的迷烟过多,多重因素下又高烧发病,若不以药养护,恐怕难以痊愈。”
“只是……”
他说到一半,面上露出为难的表情,抿唇不语。
袁继可被他急坏了,“只是什么?若你需要药,军中有的尽管拿去。”
周怀吊了他一会儿,才说出实情:“军中药物稀少,而且还缺几味特别重要的,只是这几味药材只有北麓才有。”
“属下不敢胡乱拿药,这才来请示将军,您看……?”
周怀的医术十分高明且深得袁继信赖,此刻他说得煞有其事,袁继不敢不信。
“好,只要能治好他,药你随意去取。”
周怀安静垂眸应是,掩于暗处的嘴角扬起一抹轻微的弧度。
……
因为得了袁继的准许,周怀从他营帐中出来,就坐上了备好的马车前往北麓。
给守卫交上自己早伪造好的身份铭牌,马车就顺利进入了城中。
周怀让马车随意停在一间药铺前,下车走了进去。
一进门,各种药材的味道就扑鼻而来,周怀常年弄药,已经习惯了这种味道,此刻自然面色如常地往里走去。
他走到柜台处,见台后站着一位正拨弄算盘的老者,问道:“您是掌柜的?”
老人闻声抬头,立刻笑眯眯道:“是,您来买点什么?”
周怀:“我不是来买东西,是来卖东西的。”
老人的笑淡了些,但说话还算礼貌,“这位客官,小店是药铺不是当铺,您是不是走错了?”
周怀不语,笑了一下轻声道:“六皇子殿下的消息也不要吗?”
话音刚落,老人就怔住了,甚至一边正在洒扫的小厮也停下动作,转头看向周怀。
老人回过神和小厮对视一眼,小厮就心领神会地把门关上了。
屋内都剩下自己人,老人也不再伪装成笑容满面的样子,沉着脸问道:“你知道什么?”
周怀不慌不忙地把带来的信和金锁递给他,“我只是个替人送信的,你们只需要把东西送到陛下手里就行了。”
老人狐疑地拿过他的东西,他虽不认得金锁,但如此贵重的东西想必他一个衣着普通之人也拿不出来。
事关六皇子,他们不敢不重视。
自从六皇子被掳走后,他们这些为陛下效力的人都被下过令,不能放过任何一丝有关六皇子的线索。
所以就算此时周怀的消息是假的,他们也得上报回去。
信件老者没敢翻开看,他唤来一位年轻的小厮,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就见那人拿着东西去了后院。
周怀见事已成,心情自然大好,他又从怀中掏出另一张纸,放到了老人的柜台上。
“现在,这张单子上的药,我都包了。”
……
东西被快马加鞭地送回了宫里,贺止一收到消息就往寝宫赶。
一只脚刚踏进门里,贺止就看见了桌上那金色的物件。
他瞳孔一缩,忙快步走了过去把那东西拿了起来。
细微之处一一对上,贺止认出这就是他除夕夜送给周送的那条金锁。
贺止近日焦躁的心在看到这东西后被抚顺了些,他把金锁捏在手心,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一封信。
想象出周送给他写信的模样,贺止唇角都高高扬起。
结果拆信一看,陌生的字迹让他立时怔住。
内容不是他想象的倾诉衷肠,甚至写信的人都是他意想不到的存在。
信中寥寥数语,却尽是威胁之意,直到看到最后一句,贺止积攒的怒气顿时爆发,他猛地把信拍到桌子上,冲着外面高喊。
“高云!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