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声对姬旭尧说:“铁板钉钉的事实,由不得皇妹信你,你今日必须给我和苏侍郎一个交代。”
姬旭尧没想到她们之间会有如此深厚的感情,眼见谋划落空,她状似癫狂怒吼:“你怎可信一个浪荡男子的话!”
“他品性如何我自有决断,不劳皇姐提醒!”姬成瑜格外硬气。
“你还知道我是你皇姐?”她忿恨念道。
“既然各执一词,那便去面圣,由母皇决断!皇姐不会不敢吧?”姬成瑜往日的云淡风轻抛诸脑后,唯有眼中闪过的缕缕暗芒,预示她并不是莽撞之下作出的决定。
“自然是好!”
去往皇宫的路上,姬旭尧坐在马车里,平息心绪后陡然涌起后悔。
母皇最不喜她们因为小男子失态,更别说她就算把罪过全推苏玉宸身上,也未必能瞒过母皇。
自己是被姬成瑜激怒了,所以跟着她的话同意了吗?
如若她不是无心之举,那她这位素来纨绔的皇妹,可真是心思深沉。
不对,她为什么会觉得姬成瑜不学无术,明明,十年前,她还将对方视为最强劲的敌手。
姬旭尧阴沉地盯着虚无的前方,心中涌起一丝不可名状的忐忑和慌张,她无意识攥紧手指,指节咔擦作响。
两架马车赶在宫门落锁前进入到宫里,姬成瑜先安顿好苏玉宸,让宫男去唤太医前来,随即就要跟姬旭尧面圣。
两人闹到母皇面前,姬旭尧对上母皇威严的视线,硬着头皮阐述了一遍早已编好的谎言,她这些话在姬成瑜面前说了许多遍,烂熟于心。
话毕,她最后又加上一句:“请母皇明察秋毫。”
皇帝默不作声望着她,内里却在心烦意乱。
后宫里的贵夫尚且刚处理完,又来一个桃花债,皇帝本就对她不满,此刻更无法听信她的述说。
“成瑜你说。”
姬成瑜拱手应是,将自己从进入国子监到苏玉宸在偏殿内对她极尽抗拒的来龙去脉尽数说来,只是悄然隐去苏玉宸挥刀相向这部分。
碰巧姬旭尧心神慌乱,没有去刻意反驳她。
不然,光是对皇女痛下杀手这一条,就足够皇帝勃然大怒。
“既然有那个叫春芸的,就把此案交给刑部尚书,让她亲自审问,必定要给孤查个水落石出!”
姬旭尧浑身一颤,僵硬地跟着姬成瑜的动作行礼:“母皇圣明。”
皇帝本就对姬旭尧近日肆无忌惮的行为颇为不满,便顺势命令她:“旭尧回三皇女府养伤吧,近日不要上朝了。”
这是变相禁足,夺她权柄的意思,姬旭尧听懂了皇帝的弦外之音,震惊抬头:“母皇!”
“因为你们男子你们闹成这样,可还有一点皇女的气度?事情由你而起,还不快回府反省!”皇帝猛然拍了座椅的扶手,厉声呵斥。
姬旭尧心中极为不甘,却碍于帝王威严,不得不屈服:“诺。”
她忿然离开,转身时掉下腰间别着的香囊,姬成瑜捡起来,打开一看,里面是几片紫苏。
姬成瑜心思缜密,又久病成医,稍善药理。
她还记得自己小时候风热,喝下太医院端来的药后,反而病情加重险些过世,此后便一直体弱。
风热不可碰太多紫苏,莫不是……
姬成瑜心中有了计较,却隐而不发。
空口无凭,无异于暴露自己的心思,还需周全筹谋才是。
她如此想着,头顶却是轻咳一声,姬成瑜立即将香囊奉上,乖巧道:“皇姐的香囊掉了,儿臣看了一眼,里面是紫苏,看来皇姐对药草甚是感兴趣啊。”
皇帝点头:“她学过一些,但不比你。”
说起这里,她又问:“你的病激动不得,可有感觉不适,母皇为你唤来太医?”
姬成瑜摇头浅笑:“没有,儿臣好得很。”
她故作姿态地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胳膊,作出一副健壮的样子:“食补还是有用的,儿臣感觉自己能打了不少。”
皇帝被她搞笑的动作逗乐了,她顿了顿,又问:“你不是跟孤承诺过,要好好管教苏侍郎吗?”
气氛陡然冷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