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贵夫方才之言,简直是在皇帝心疼姬成瑜时火上浇油,禁足实在是便宜他了。
郤如容与皇帝有多年的师生情谊,不似别的官员那般觉得天颜可畏,她起身拱手:“陛下安心,五殿下如今不是会让人欺负的主,她能不折腾别人就不错了。”
皇帝被逗乐了,点点头:“是啊。”
因为姬成瑜身子骨弱,所以皇帝早已准备了一份立储姬旭尧的诏书,择日就昭告天下。
在这个关头,她更不容许有人妄图置喙她的决定。
无论是支持还是反对。
想到这里,皇帝按下眉心:“以母为尊自然要承担起责任,就算是平头百姓都要对子嗣一事慎重,更何况天潢贵胄,希望成瑜能明白孤的苦心。”
郤如容虽没能弄透皇帝话中深意,还是附和道:“殿下虽顽皮了些但绝非不明事理,她定会体谅陛下的拳拳爱子之心。”
皇帝点头,望着身上明黄色的凤袍,沉沉道:“希望如此,孤不愿她伤忧。”
郤如容离开后,皇帝回想起刚才那事,顿感心烦意乱。
她没想到姬旭尧竟然把手都伸进她的后宫了,如此不知分寸,连隐忍都学不会了,实在是该给点教训!
望着窗外的云卷云舒,雕梁画栋,皇帝微微眯起眼,眸中晦色翻涌。
国子监内。
姬成瑜亲昵地拉着苏玉宸招摇过市,所到之处众人的目光如影随形。
“纨绔怎么也来国子监了?”她们之间交头接耳。
“皇女不是由郤师亲自教导吗,难道是郤师总算发现她扶不上墙了?”
她们隐晦地嘲笑了几声:“还带着侍郎来,真不愧是浪荡纨绔。”
苏玉宸的手臂猛然绷紧了,脸上的兴奋缓缓褪去,他抿紧唇:“抱歉,妻主。”
姬成瑜微微蹙眉,将书箧扔到了苏玉宸的怀里,而后大步走到那群人的身前,在她们震惊惧怕的眼神中,一脚踹翻了她们的书案。
哐当一声巨响吸引了诸人的视线,见是姬成瑜惹事,又不甚意外地面面相觑。
“苏侍郎来这里是圣上谕旨,你们有何看法?”在她咄咄逼人的质问声中,那群人蜷缩成鹌鹑状,如拨浪鼓般摇头。
“是吗,”她挑眉,拿起地上的一本书册,每人的脑袋上依次锤了一下,仿佛编磐的闷响在她们头顶炸开。
“下次若你们对本殿下有什么意见,大声说出来,背地嚼舌根也算是君子之风?”
在她锐利的眼神中,那几人感到自己的阴暗心思都无所遁形了。
最先开启话头的人恭敬地鞠了一躬,嗫嚅着嘴唇:“是我们错了,五殿下。”
她轻佻一笑:“今日我心情好,就不追究你们搬弄皇女是非了,以后记得避着我走。”
在她们大气也不敢出的氛围中,姬成瑜走到了她所在的率性堂。
谷承安从雕窗处收回眼,指着前面的位置兴奋不已:“快来,特意给你占的位。”
姬成瑜走到她前方的座位,拉着苏玉宸的胳膊坐下,又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摆,这才回过头问:“看到了?”
谷承安撇嘴:“第一日现身国子监,就闹这么大动静,怕是无人不晓了。”
姬成瑜颇具兴味地望向那几人,她们显然还心有余悸,但并没有过多担忧。
也是,敢不计后果,肆意嘲笑皇女,她们背后之人不难猜。
只可惜,她们恐怕想不到,鹿死谁手仍尚未可知,她们没能擦亮眼睛压准宝。
姬成瑜淡然地收回视线。
谷承安对着她挤眉弄眼,吸引来她的注意,欢呼雀跃地搬着书案凑近。
“没想到你也会来这里上学堂,这里的人傲气的很,看不上我一个纨绔姊妹,你来了之后,我可就有伴了……不过,这里的教学对你来说不是易如反掌吗?”
姬成瑜将食指竖在唇中央,示意她不要堂而皇之议论这件事,谷承安顺势闭上嘴,眉眼中浮现出懊恼的神色。
“母皇命我来此修习,”姬成瑜转而问道:“那你怎么又在这儿?”
谷承安仰天长啸:“呜呜,圣上觉得我毛笔字写的太丑了,奏折看着费眼,命我来此进修。”
“谁懂啊!考上一官半职了,还要跟她们一起来练字。”她欲哭无泪。
姬成瑜对她的狗爬字略有耳闻,同情的拍了下她的肩,对她点点头以示鼓舞:“你努力吧,总不能为官数载了,还待在国子监出不去。”
谷承安抽了抽嘴角:“……天要亡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