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在她滑嫩的小脸上顿住,深深看她一眼,突然俯身亲了下她的额头。
唐朵脸一下红了,仰开,“你,犯规了。”
他勾起唇笑时别有一种风流味儿,“许你叛逆,不许我犯规?”
唐朵感觉到男人的气息和刚才起床时不同了,那时他眼神冰冷,这会儿像是回暖了,或者他已经把那种不易示人的阴郁都藏了起来。
她伸手握住他手腕,轻声问,“雷欧,你,你有没有给四号擦过脸啊?”
韩景砚,“没有。刘莹不是四号。”他捏了捏她的脸像在惩罚。
她追问,“那三号,工作女友呢?”
韩景砚,“不是女友,只是各取所需。”
唐朵睁了睁眼,“你的意思是,只是炮友吗?”
他看着她,没有回答。
唐朵,“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那,那个大学初恋呢?”
韩景砚从未跟人提过自己的异性关系,之前要不是她哭得可怜,为了哄她他才提了一句,也只是一句,没想到她记得这么牢实,像是在心里挨个点兵点将地琢磨上了。
唐朵见他不说,小手就在人手臂上划拉,“我就是想,了解一下。也没别的意思,我也没像这样跟人相处过,以前跟顾岩在一起时,他都是听我安排的,我还没怎么听别人安排过。有点,不习惯……你对以前的女伴,都这么好吗?”
她抬眼凝视着他,认真又专注,看似娇弱其实骨子里比谁都强势,执着,见缝插针刨根问底。他是交往过几个女性,但没有哪一个有她这样的胆子,这么会来事儿,还敢问他往事。
韩景砚深吸了口气,道,“工作认识的那个,比我大四岁。那是个目标很明确,性格非常利落,从不拖泥带水的女人。她想要坐上西南大区的总代位置,需要我的资源。我当时还是部门经理,也需要她的一些资源做交换。”
唐朵懂了,“炮友兼临时性的利益联盟。”
韩景砚放下了防晒霜,“是的。很功利,会觉得恶心吗?”
唐朵眼眸微睁,“你们都是成年人了,各取所需,自负责任,看得开,想得通,很正常。这有什么恶心的?!难道你们也在办公室玩过?还,还搞多人……”
说到最后她自己恶心得转头吐舌头,感觉直白不作做。
韩景砚胸猛地起伏,叩了她一个脑门,“打住!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胆肥,脸大,敢……”
他差点把“敢在办公桌子下抓老板的把柄”说出来,他也不想这么快就撕破那层纸,至于为什么?
唐朵皱皱鼻子,又瘪下嘴儿,“我是有点醋啦,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儿了。我再计较,不显得我太小,哦,太幼稚了嘛!再说了,我在你之前也有正式男友,也同居,差点订婚。虽然没发生关系,那也是一种利益共同体。”
她突然叹了口气,“要是我早认识你三年,我也可以给你不少资源的。就算跟她的不太一样,也能比她多。”
21岁的唐朵已经申请成功一项技术发明专利,与新能源车有直接关系。她还在国家的研究院里,带她的是一位建国时的老教授,无计回报地帮助她,成就她。直到老教授过逝后,她才被海城集团老董事长说服去了集团工作。
那时候,她已经不在意收益问题,想遵循在教授面前立的誓,好好为国家做贡献,服务更多人。海城集团是服务,换个石宇集团也是服务,都是服务,那为喜欢的人服务想想就会很开心啊!
韩景砚呼吸微窒,压在腰上的掌不禁用力,“你本身就是资源,你愿意待在哪里,哪里就能因你而升值。”
她立即绽开笑容,这个笑很纯真,没有一丝造作虚伪,她又抓住了他的手臂,“我好吧!你是不是有点后悔,没能早点认识我呀?”
韩景砚口气也很直,“没有。”
他与她的相识,从不是用一句幸运或后悔能够评判的。
没得到喜欢的回答,唐朵抿个小狸嘴,又问,“那,初恋呢?男生对自己的初恋白月光可记得深得很,她现在是你的白月光,还是白饭粒?”
韩景砚揪了那小脸一把,“白月光。”
唐朵,“哼!我就知道,大学时期的恋爱都纯洁得很。我也能理解。但,你得亲一下我,我以后尽量不叫她白饭粒。”
韩景砚只看着那只小手指在他手臂上划来划去,捏捏揉揉,她似乎很喜欢把他当成捏捏乐,这种幼稚小朋友似的举动,没有任何女人对他这样做过。初恋是乖乖女,很少主动亲昵,两人只牵过手,初吻是在分手时,对方不想分手而突然强吻,哭着想要他给一个承诺。姚惠完全是被人设计的意外,感情上和他一样像个空心人,走肾不走心。
“初恋是家中独女,父母都是高知,人漂亮,气质好,是校园女神,人缘非常好。我那时脾气不太好,不会迁就人。她毕业后要出国,我不能出国,不想耽搁她,就分了。”
唐朵想了下,问,“你那时候已经在帮官方做事,出国不安全?啊,你不用回答我,我就当你默认,也不算透露国家机密了。”
韩景砚没忍住,笑出声,倾身亲了亲她的额心,揽着她的肩,轻轻勾她微润的鼻头。
唐朵想像不到自评为“脾气不太好”的男人,大学时到底是什么样子。醋归醋,但她也完全理解,一个这样出类拔萃的男人生来不是为哪个女人准备的孤品,他有他自己的人生轨迹和经历。不管那些在世俗眼中是如何定义的,现在的他在她眼里已经是个很不错的男人了。
她抿着唇笑起来,“哎,那我还是比你的白月光幸运。”
她仰起头看着他,眸光纯挚又温暖,那种熟悉的、他无法抵挡的穿透力即算时隔八年,再一次戳进心底那片不堪入目的阴翳晦暗,黑暗震动轰鸣想要更多地贪婪挣扎,他不允许,压在大腿上的手徒然用力一压,放开,他从半坐的扶手上起身,拉开了两人的距离,远离救赎就不会再唤醒那些见不得光的肮脏贪婪。
“时间都过了,你该出去了,回头再聊。”
“啊,哦,好吧!”
唐朵看了眼壁钟,收回眼时,男人已经走向大门,背影都没入悬关阴影里,像是又退回他那个孤岛般的世界。
她知道,他是不会再跟她聊过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