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晚,沈绾月收好没有绣好的手帕,放到隐蔽的地方。
此时她准备去李娘子被推倒的地方看看。
今晚的月亮被云遮住,房屋左右又无可以照明的地方,沈绾月只能拿起油灯抹黑前去。
路上,她感到困惑,虽说在李娘子被撞到的时候是夜晚,但还是能看清人的,可此时此刻在同一个地方,为什么暗黑无比?
要说是因为月色的原因,但这是在一处山坡旁,正好能遮住光线。或许是自己选择的时间不对?沈绾月看着手里摇晃的油灯光亮。
她又摸索几步,找到了那块石头,伸手摸了摸,不算尖锐,按理说不会晕倒?
摸索之间,油灯靠近石头,上面没有血迹。或许是朱嫂清理了也说不定。
这个想法很快被沈绾月否决了。
不对劲。
在昏暗发黄的光线下,草地上的野草,碎石上有星星点点的深红色。
很少,要不是沈绾月有心,眼神还好,不一定能发现。
这很有可能是关键。
她心里不觉有波澜。
黑夜,血迹,周围猫头鹰的叫声,无不激发起沈绾月最原始的兴奋。
沈绾月从小便和别的小孩子不一样。在别人沉迷在打怪兽过家家时,她已经对尸体有浓厚的兴趣。
在小升初的假期中,她游走在各个屠宰场,对恐怖片尤为感兴趣。还好她的家人发现的早,所以便把送去学刺绣,就当爱好培养,顺便转移注意力。
只是没想到她会把它做成职业。
随着时间,月亮也出现。只是依旧不能照亮此处。
那就奇怪了,为何在李娘子的记忆中,朱嫂的脸清晰可见。人的潜意识中会自动处理记忆——会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随着沈绾月的查看,她发现在离这相距两米的地方,还有血迹。
是朱嫂查看李娘子情况留下?
还是有别的什么人来过?
还是自己多想,说不定是其他受伤的动物留下的?
这一切疑问很快得到了答案。
沈绾月想起自己可以用熟悉的场景刺激李娘子身体的记忆。于是她返回刚才石头旁,站在记忆中李娘子所站的地方,想象面前是朱嫂。
渐渐的,朱嫂的脸庞越来越清晰。
“老娘给你脸多了是吧啊!和你商量是看在傻子死了的份儿上,不然在傻子出殡那日我和其他人早就上你家去了!现在还给我摆起谱来!”随后一个健步上来,把“李娘子”推倒在地。
沈绾月朝李娘子躲去的地方侧身,她本只想凭感觉倒在一旁。可此时脚被脚下的杂草绊住,一不留心之间,人实实在在朝那块石头扑过去。
不好!
可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
当她以为“李娘子”的身体要伤上加伤之时,一团光亮出现在身后,自己的影子倒映在石头上。
有人来了。
“小心!”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随即她只觉腰间一紧,被一把托后去。
她便这么稳稳挺住。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是你啊?怎么大半夜来这鬼地方?”
沈绾月这才回头,眨眨眼,看清,是昨日骑马的那个人。
“三更半夜的,你一个女子来这作甚?”还不等她回答,吉勒塔便满脸惊恐,“你不会是因为想着活不长,要自我了断吧?!”
她苦笑不已,连连摇头。
吉勒塔松了口气:“那就好,想开点儿,剩下的日子用来好不好玩儿不好吗?”
沈绾月推了推还把自己抱住的人,点头:嗯嗯,她知道。
说起来,面前的少年长的不像内地的人,想必是少数民族。
“哎,对不住。”吉勒塔意识到自己的无礼,赶紧松开双手。
“吉勒塔,走了。”在夜晚,萧昭明的眼上还是遮住的。
直到萧昭明出声,沈绾月才意识到后面还有其余人——难怪刚才会有光亮。
她开始审视,只见说话的男人身边围绕着六七人,人人手里拿着火把,像是一团团光亮围在周围。男人的打扮也很奇怪,眼睛围了布,应该是有病什么的,在这个世界身体残疾什么的很常见。
作为绣娘,沈绾月自然而然知晓男人这一身穿着不便宜,加上男人露出的皮肤白皙,想来是哪家的公子。
吉勒塔一跑一跳走到男人身边:“我就说这边有人,过来瞧瞧。你看我说什么,又是救下一条命!”他语调欢快,活泼。
这么多人,沈绾月的调查不得不终止。
吉勒塔一直在说话:“她便是我昨日和你说的活不过七日的女子,吴先生也救不过来。”
沈绾月不禁扯嘴角,这人怎么一直提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