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温怡没他高,又心虚不敢同他对视,对着他的睡衣领子嘟囔了句:“那你站我面前干嘛……”
每回被梁嘉誉这样堵住,她总会想起之前被他当小鸡拎起来的时候。
想逃又逃不掉,被迫承受他的‘武力’镇压。
不是罪犯也跟罪犯没两样了。
梁嘉誉手掌撑在洗手台边缘,刻意凑近。
“你觉得呢?”
滚烫呼吸打在她鼻间,躲开时,能看见他滚动的喉结。
程温怡蓦地屏住呼吸,连带着心跳都漏跳半拍。
直觉告诉她这人有哪里不对。
非要这么说的话,这感觉从前几天开始就有了。
但具体是哪里不对劲又怎么也说不上来。
只不过她脑子转得飞快,人却半点反应都给不出来,只会咬着唇往后缩。
直到再无可缩,腰严丝合缝地抵在水池边。
半晌,他大约是耐心告罄,微眯着眼审视她两秒,倾下身,下巴不轻不重在她肩头抵了下——
程温怡就这么被他的动作定在原地。
仿佛有根绳子紧拽住她的头皮往上拔,他稍一动作,神经随着肩头压力一跳,脖颈边、耳侧热气倏然消失。
仅是一瞬,她拿着苹果的手就被扯了出来。
“你——”他顿了下,微哂,“还挺饿。”
“……”
程温怡从他这句话里感受到了成千上万丝嘲讽。
更令人生气的是话从这人嘴里说出来还挺有礼貌。
像是在体贴地给她找台阶下,十分惺惺作态。
而他却好整以暇,半垂着眉眼、居高临下地俯视她,任由高大身影织成密不透风的网,将她包裹覆盖。
“我都吃上了还能不饿吗。”
程温怡躲不开,只能别开脸不自在地咕哝。
“哪里像你啊,大半夜不睡觉,闲得没事干……”
“吃面么?”梁嘉誉忽地打断她的话。
“专门跑出来偷窥别人……”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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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宝,你还不吃吗?”李舒扣了下桌子,奇怪地问,“你已经盯着面前这碗面半小时了。”
程温怡如梦初醒,拿起筷子吃了两口,味同嚼蜡般吃了几口又放下筷子,对着欲言又止。
“……说吧。”李舒放下鼠标,“遇到什么难题了。”
“不是我。”程温怡一脸谄媚地凑到她身边,组织了下语言道,“就是我朋友有个暗恋对象,关系一直不太熟,但最近有了点小进展,想让你给她分析分析。”
李舒:“您请说。”
“她误打误撞跟暗恋对象……合租了,这两个月一直过着井水不犯河水、平时面都不见的舍友生活。”
“等等?”李舒疑惑,“一男一女怎么合租?还是说他们是集体合租?”
“不是集体合租,就他们两个,我朋友找了个比较离奇的理由……”程温怡笑容微微僵硬,“哎呀反正你别管了,你先听我说——”
“昨天不是刮风下雨吗,我朋友没吃上饭,又叫不到外卖,半夜饿得不行了就偷吃了他的东西,被当场人赃并获。”
李舒:“那么刺激?然后呢?”
“然后,他居然没有生气,还亲自给我朋友煮了碗面吃?你说——”
程温怡声音越来越小。
“有没有可能,他开始动心了……?”
李舒的脑子应言转动。
可转着转着,她发觉程温怡的话十分可疑。
一般来说,对方口中的‘朋友’基本上都会是自己。
尤其是据程温怡所说,她‘朋友’的暗恋对象一反常态给她做了碗面。
而某人今天早上盯着自己的面发了大半小时的呆。
谁家好人会为了朋友的面发那么久的呆啊???
可、可程温怡不是结婚了吗?
就她对这‘暗恋对象’的描述,绝对跟‘老公’没有半毛钱关系!
该不会……
李舒的CPU大干特干。
李舒的CPU跟黄金矿工一样干。
李舒的CPU突然停下了工作。
李舒好像顿悟了。
原来她家怡宝……活成大女主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程温怡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几下,“愣什么呢?”
“我觉得吧,让你朋友别想那么多。”
李舒在姐妹的幸福人生和道德枷锁中摇摆了许久,颤颤巍巍选择了前者。
“直接冲上去摁住他,强吻他,告诉他——”
“苦果亦是果,你人得归我。”
程温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