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攀上一根树枝,鼻尖嗅到忽远忽近的血腥味,是那个短发女人的。
可是……她在哪儿?
他无法估量她的定位,那股血腥味好似又化成达摩克利斯之剑,时刻悬在自己的头上。
外套的衣袖用力擦拭着脸上的蛇毒,然后他将外套扔掉,再度奔回女同伴的身旁。
她快死了。男人轻而易举得出结论,同伴的衣服内袋里有一面谧幻旗帜,他还摸出一瓶愈伤药水。
她快死了。所以男人想了想,用梭影拿回自己丢掉的那件外套,放在同伴身上。
为了活下去,他从来不择手段——哪怕利用濒死的同伴。
他的罪会被上帝原谅。
做完这一切,男人在原地静静的等待,血腥味仍然挥之不去,有同伴的,有那女人的。
狐毛悬在空中蓄势待发。
他努力平稳心神,在敌人还未到来之前,他正在撇弃自己的惶恐。
是的,惶恐。
那个短发女人的动向就像女鬼,不能揣测她,不能常理考虑她。
像鬼一样的行踪,达摩克利斯之剑的时刻警醒。一秒,两秒,三秒,四秒……
那只女鬼仍未出现。
她走了吗?还是没走?她在自己身后吗?还是用了梭影,举着剑在自己的头顶?
听觉在这时被主动放大,聆听着树叶被雨水敲击的声音,滴答,滴答…像那蛇毒滴淌在自己脸上。
他无法驱离惶恐不安,所以那把HK416突击步枪扫射所有发出响动的地方,为自己的心理城墙添砖加瓦。
可惜根基不稳,城墙在风雨里飘摇。
似有若无的血腥味,无限轮回的水滴声。
男人的瞳孔像发狂的猎物,对着四周草木皆兵,到了疑神疑鬼的地步。
他甚至开始怀疑,面前这个已经断了手臂的同伴是被伪装的,敌人正在观察他的惊惶。
不会…不会…不会……
他强烈地需要得到一些进展,失去根系支持的上帝视角,男人泄愤一般,用那把HK416将女人的身体崩成漏网。
最后一颗子弹清空弹夹,他倏地一笑,转过身,胸有成竹地用共生力进攻。
他听见了树叶被撞击的声音,与水滴的声音完全不同!
那只鬼一定挥着剑,砍向他的脖子。
“真是可惜。”声音从他身后响起,轻而飘的字音宛若女鬼的低吟,“你的判断在我之下。”
“噗呲——”一声闷闷的响,他低头,看见自己的身体被一把四棱剑全力贯穿,痛觉像是在此刻失灵,他看见剑刃开始转动,然后切动——
啪嗒一声,他的内脏掉到地上。
京以珠观赏着他转动僵硬的瞳孔,默默地拿出一块何首乌块茎。
她倒没那空闲去观赏他的惊惶,京以珠回了一趟SEHD,找事件复盘登记区的那位何首乌共生者要了一块块茎,用以获取记忆。
EOG的目的果真如叶瑾的猜测,他们并不在意那个箱子,首当其冲割据他们的性命。
障眼法太过简陋,京以珠有必要知晓他们的最终目的。
何首乌块茎沾取了鲜血,手机与事件复盘登记区的电脑开始同步获取相关记忆。
点开记忆视频,京以珠站在原地观看,然后关闭。蹲下身体用手指搜寻生命体。
她金口不开。
只有高傲的蠢货才会解释有用的信息,不是吗?
拿上这枚沙狐生命体,男人的身体逐渐消散。京以珠瞟了一眼地上已经被轰成筛子的女性尸体,不免烦恼战利品的缺失。
“谢钺,你在哪儿?”京以珠对着耳麦说话,简约阐述自己所得到的信息:“我看了他的记忆视频,下单的雇主不是罗塞特·琼斯,也不是美国SMO,是日本共生监察署。”
“嗯。”萧远山的声音,“得支援一下我这儿,很烦人。”
京以珠蹙眉,飞快道:“我在我们方才的位置,给我报个方位,姜苍术呢?”
被呼唤的男人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话,“你先去找谢钺。”
“一点钟左右,八公里。”萧远山说。
京以珠嗯了一声,期间还不忘用治愈药水治疗腿上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