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血液,滚烫的体温,滚烫的呼吸。
京以珠的状态已经逼近半晕厥,男人的手掌覆在她的手臂创口上,冰凉的触感。
她半晕半醒,能感受到封隐的手扶着自己的脖颈,能感受到他挨的很近,近到两人的呼吸都缠绕在一起。
果然,封隐的呼吸都是冷的。
封隐眉头紧锁,他看见京以珠的胸膛剧烈起伏着,脸色和嘴唇都变得苍白,手指在不控制麻木、僵硬。
“京以珠?京以珠?”他呼唤着名字,手上全是她的鲜血,红的,血腥味弥漫。
京以珠咳嗽着,脸色更白了,身体颤栗,呼吸紊乱。
呼吸中毒了。
封隐小心地捂住她的口鼻,慢慢引导着她:“慢点,你呼吸过度了。”
这种滋味简直是折磨,京以珠的肺无法得到氧气,胸膛却逐渐趋于稳定。
她缓了好一会儿,眼睛里淌出几滴生理性泪水,朦胧间看见封隐紧抿的唇。
京以珠拍拍他的手,后者松开手:“感觉怎么样了?”
她轻轻摇头,声音有些涩:“没事。”
封隐问:“站得起来吗?”
京以珠说:“有点软。”
封隐说嗯。
他没放开她,仍然用这样的姿势抱着,让她从这阵磨难里缓过来。
京以珠不敢去看他,哪怕抬眼即见。
视野里,他头发的颜色和天花板几乎快融到一块儿,白炽灯的灯光让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光晕。
她靠着封隐的胸膛,右手搭着他的肩膀,左手的冰凉触感仍然存在。
京以珠看着天花板,突然哭了。
“司长,”她说:“我错了。”
她说:“对不起。”
她说:“我太差劲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鼻音和哭腔,眼眶很红,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然后匿迹于黑发里。
京以珠从未如此觉得自己这么差劲过。
莽撞,冲动,战术不可靠,思维幼稚,只能一遍遍地吃亏,现在连双体共生融合都没办法搞定。
师傅说封隐喜欢她的心,可京以珠还是自卑,封隐见过这么多优秀的人,她一点都不优秀。
她什么都追赶不上。
“双体融合不是你的错,黑曼巴蛇太过强势了,蜗牛生命体没法跟它交涉。”封隐慢慢地说着,“至于其他,那并不能一蹴而就,你没有得到对比,你不知道自己已经很棒了。”
他看着她哭泣,看她蹙着眉,眼睛里除了眼泪外全是自我怀疑。
京以珠自己都没发现,她自己一心对标的是拉结尔,是谭深,陈静,孟归宁等等等等的强者。
可她才踏入这个圈子多久?
一年的时间都不到。
她不知道,她已经站在她们身后了。
封隐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京以珠自我扼制着眼泪,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好笑,所以玩笑似的跟他说:“司长,帮我擦擦眼泪吧,我的手抬不起来呢。”
手臂创口的凉意离开,衣袖轻轻攢干她脸上的泪痕,封隐说:“把眼睛闭上吧。”
京以珠很听话,闭上眼睛,创口之上又重新覆上冰凉。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京以珠感觉力气重回身体后,她睁开眼睛,封隐正巧看着她。
“我觉得我能站起来了。”京以珠拍拍他的肩,“不然我该睡着啦哈哈哈。”
封隐僵着脸,将她扶起来:“要在这儿休息吗?”
静阁有床,也可以洗澡,算是除了没有换洗衣物外应有尽有。
京以珠摇头,“父母会担心的。”
“好。”封隐说:“我送你回去。”
末了,他解释说:“你没法用梭影,这个点打车也不方便,走根系很快。”
京以珠点头,“好。”
两人走根系回到她家里,不过并不是京家的大门口,而是距离她家一百米外。
她家附近有规避旗帜,根系无法直达。
她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过了。
“司长你尽快回去休息吧,”京以珠跟他说:“时间很晚了。”
“我不用睡觉的。”封隐说,“晚安。”
他走了。
她手臂上的伤也已经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