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踏进教室后门的周逆就看见掉落在梁致知桌脚边的情书,他以为是谁送来的“垃圾”,就便顺手捡起来准备扔进垃圾桶,当看见封面赫然写着“刘一越收”四个大字的时候,他犹豫地将情书拿捏在手里。
周逆反应了三秒,准备将信扔回原来的位置。
就在这一刻,郑豫正好从后门路过,看见那尊大佛恰好杵在过道的位置,郑豫毫不犹豫地选择从前门绕回她的座位,宁愿多走几步路不也和大佛说借过,但是她无意间瞥见周逆手上捏着的信封时,她的脚却怎么也挪不动了。那不是她给刘一越写的吗,怎么会在周逆手里?郑豫还没反应过来,就目睹了周逆把信扔在地上的过程,她说不出来心里是什么滋味,那是她的东西,他怎么能这么随意地对待呢,就觉得那一刻周逆扔的不仅仅是她的信,而是她珍惜的感情,那一瞬她投向周逆的眼神也变得尖锐。
刚扔完信的周逆察觉到门口杵着一个人,也没太注意,便坐回自己的位置。
周逆怎么能这样?把她的信扔在地上还像个没事人一样直接忽略了她的零散的愤怒,郑豫被气的不轻,想大声质问周逆,让他道歉,为他所做的不礼貌的事道歉,这会儿的郑豫又想起周逆之前随意丢弃别人送他的礼物,她就开始气不打一处来,周逆这人这么对她的信也就算了,本来也不是给他的,但是如此对待那些女生的心意,周逆就也太不识好歹,太特么不是人了。郑豫逼自己熄灭心中的怒火,不然等会怒火中烧发起飙来“教训”周逆,那她就完蛋了。
郑豫默默挪动脚步,弯下腰捡起了那封信。
坐下之后的周逆并不是对周边的一切都置若罔闻的,他清楚地知道他背后的眼神,像是一根刺,尖锐地刺进他的身体,拨动他敏感的神经,他很讨厌这样的感觉,他被很多人用眼神刺伤过,所以他不自觉地绷住身体来抵挡那种刺痛感,而那人慢慢靠近的时候,周逆反而觉得这种感觉消散了,也许是他的大脑已然能够熟练地分别出什么是卑劣的恶意,他的鼻腔似乎很喜欢她靠近的味道,类似自己小时候曾拥有过的淡淡香味。
他用余光看到那人小心翼翼地捡起信封,那头顶小小的发旋像是在说:你很没礼貌!你不该这样做!小小的发旋慢慢升高,越来越渺小,直到看不见,周逆就这样把视线从消失的发旋中转移到了发旋主人的眼睛上。
和周逆对视上的郑豫吓了一跳,这人什么时候看过来的郑豫在心里嘀咕道,她吓得赶紧撇开目光,畏畏缩缩地拿着信封退出墙壁和周逆之间的“缝隙”。郑豫自个儿觉着她这号人物周逆根本不会放在眼里,她想着赶紧若无其事地离开,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
“你的?”没有温度的声音从郑豫后背传来,这教室里目前只有他们俩人在,郑豫想混过去都不行,只好咬牙切齿地转过身,心里骂骂咧咧,脸上笑脸相迎,刚才那会儿的劲儿已经没了,剩下的都是心虚和害怕,周逆的声音和眼神把郑豫拉回了现实,她哪还敢想着“教训”周逆。
“嗯。”郑豫轻轻地回应了。
周逆再也没有其他的动作,就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眼神却一直轻飘飘地落在郑豫的身上。
郑豫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了,说实话她是有些害怕的,捉摸不清周逆这会儿什么态度,她好像也没惹到他,无非就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给他摆脸色而已。
而周逆就那么硬生生地坐在这儿,没有半分动作,眼神又敷衍又冷漠。郑豫半天没有说话,本想着打个马虎眼直接将这事儿糊弄过去就行了,但是她的嘴巴像是被强力胶粘住了一样,声带也仿佛被她丢失,她就默默地站在那儿,不知道周逆对她是什么样的情绪,不敢抬头看周逆的脸,她也有意识地把自己包装得很愚笨。
郑豫发现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干巴巴地杵在这儿,还不如直接认怂道歉,可那是她自己的东西,她也没必要低声下气,她没直接发脾气已经算是有克制力了,想着想着,她带着情绪的眼神就不自觉地游动到周逆的脸上。
周逆略微不自在地避开了郑豫的目光,一言不发地玩起了手机,他知道她在生气。
班里陆陆续续来人了,郑豫受不了那么多的向她投来的目光,她直接离开后门,她管不了那么多,早自习也快要开始了,耗在周逆跟前根本不是个办法。
绕了一大圈,郑豫傻不拉叽地又从前门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郑豫的屁股刚粘上座位,心中的懊悔就像海浪一样向她涌来,周逆刚才的反应到底什么意思?周逆是不是特别不爽她?她开始有点后怕了,不过事已至此,就算要挨打,她也只有认了。
梁致知因为给周逆带早餐,真的是踩着点上早自习,差点就被教导主任逮住去办公室进行“特殊教育”了。进教室屁股还没坐热,梁致知就发觉有些不对劲,说不上来哪不对劲儿,但就是很奇怪的氛围,不过周逆还是一如往常地在早自习期间去教室外面吃早餐,教室里其他人也按部就班地早读。
郑豫犹豫着这事儿要不要和其他人说,思来想去还是先自己一个人担着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是情书怎么会在周逆手里呢?不是应该在刘一越手里吗?想到这儿,郑豫的脑子就突突地疼,梁致知这人办事儿咋这么不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