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的猜想也被证实了,她们的遇见并非偶然,她们之间相遇相知的的确确是锦羽的情劫,而锦羽的劫数就是她自己。
她的出现就是神女为了让锦羽斩断私欲飞升成神,为渡情劫而被神女选中的天命之人。
因她而生,为她而死。
棠音这个名字的出现是那么的被赋予意义,她的存在又是那么的没有意义。
仙骨在她身上发不出任何作用,她只是一副需要承载仙骨的容器,完成所谓的使命。
棠音觉得自己的心好像变了,变得怨恨,变得痛苦,变得折磨。那些感受都是她遇见锦羽前从未有过的。
可是神女连她发泄情绪的资格都剥夺,把她当作是一个提线木偶,要她笑便要笑,泪意汹涌却永远只能落在心里。
一开始她很排斥,渐渐的就麻木了。
神女见状也不再控制她,她开始有了灵魂,却也失去了自由,她的脸上再也没有笑容。
死亡是她既定的宿命,看不见的死期在一点一点逼近,棠音说不出是期盼还是恐惧,脑中好像只有一片空白。
她时常看着天边的鸟儿,幻想自己能够自由自在,可她身处牢笼不过只是笼中之鸟。
每每看着锦羽对她视若珍宝时,她想的都是虚伪无比,恶心万分。
死在雪地的时候,她是真的解脱了,看着雪花不断坠落就像她的命运一样,初见那枚鹤羽洁白非常,如今沾上鲜血却变得栩栩如生。
棠音懂得了她们相遇的意义,唯有斩断孽缘,才能飞升成神。
而她的使命完成就该功成身退。
“在这里待上许久,以往的痛苦都随风而逝了。”
商弦凝的脸颊没有半分泪痕,倔强的将眼里的泪花困在眼眶,她问棠音:“既然不在意了,你为何还会落泪?”
棠音久违的扬起发自真心的笑容,“因为我遇见了你,我被怨恨纠缠千年,该放下了。离开这里吧,去过你想过的日子,别被命数困住。”
“命不由天定,事在人为。”
“那你呢?”
她在此处困住千年,无人陪伴,无人知晓,这千年里她是怎么靠那些爱恨度过的?
“我如游魂,无处可归。”
荒雪因她灿烂的笑容而融化,幻境消散,往事如烟。
而此时往生镜缓缓落在商弦凝手中,是梦泽在求的神器。
余惜迟已下定决心要斩断羁绊,甚至想过就算是棠音真的转世,也会当机立断拿起听月,可当她看到商弦凝的脸时,那个决定就被生生瓦解。
她的心就像是被生生剖开,犹如被钝刀一点一点凌迟。
等的太久她从未想过她们还会有重逢的一天,她都已经绝望,把希望寄托在梦魂珠上。
惭愧,痛恨,厌恶,这一刻全部加诸在余惜迟身上,痛恨自己居然会如此不耻。
那是她的妻子,不是什么所谓的劫数,她才是棠音的劫数,是她害了棠音。
商弦凝冷漠地看着余惜迟,一一知晓她内心想法,她知道自己便是棠音,但还暂时未有那段记忆,只能当做是生前的自己。
看到余惜迟眼中含泪悔恨非常的模样,还有听到她心中所想,商弦凝才懂得为何棠音会觉得恶心。
虚伪至极的人装作深情,为了成神亲手杀害爱人,这样的人成神又有何资格受人敬畏,受世人跪拜。
也许是私心所致,也许是看到棠音的痛苦,意气上涌商弦凝死死捏拳,缚灵术的丝线被挤成一团。
余惜迟的心脏像是被死死攥住,身形不稳猛然吐出一口鲜血,撑着听月剑堪堪站住。
商弦凝冷笑一声,缓步走至她面前,居高临下抬起她的下颚,余惜迟被迫仰视于她。
“怎么受伤了,是内力消耗太多支撑不住吗?”
丝线被绷得更紧,余惜迟第一次知晓濒临死亡是有多么痛苦,她知道商弦凝意在报复,硬生生将喉中鲜血吞进肚子里。
她轻笑一声,仙骨便是仙骨,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商弦凝松手不再掌控缚灵术,余惜迟未能防备,口中溢出血渍。
“十陵,扶好你这位侍女,别让她受苦。”
说罢潇洒离去。
十陵不知主人为何突然如此暴怒,也不知主人与这仙君之间有何矛盾,但是还是听令化作人形扶着余惜迟。
众人找到无字天书,回到双灵门,御琥大会就此结束。
“此次大会道心魁首,溪云;内力魁首,斗笠者;剑道魁首,忆……各个魁首可得一百万灵石。”
十陵瞪大双眼,赚发了!
“苍岩峰历练中溪云最为优秀,其次杜迢迢,白新柔等人。无字天书最终认主杜迢迢,还望诸位潜心修炼,早日得到成仙。”
所有人异口同声:“是。”
十陵冲上去拿灵石,商弦凝站在原地,忽然发觉少了一个人,那个剑道魁首黄衣女子竟凭空消失,并且并未与她们一起历练。
溪云看见商弦凝孤影,情不由衷走上前,想要与她并肩,一步之遥却停住了脚步。
情之一字,总是难解。
她从前一直不解“近乡情怯”这四个字,盼了许久的心上人,久别重逢怎会不安恐惧呢。
如今她好像明白这几个字里的含义。
十陵怀里抱满满的灵石,一转身便看到溪云饱含爱意的眼神,心下微滞,臂弯里的几个灵石掉落也不曾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