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花甚是好看。”
衣着华贵的女子手指轻柔地捻住花瓣。
尊者谄媚的说:“这是龙脊山上结的百年寒梅,吸取天地精华,百年不凋。贵妃娘娘可还喜欢?”
百年不凋。
“是吗?”
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众人正想贵妃娘娘要如何夸赞,不曾想她竟折下花枝,丝毫没有怜惜之意。
“众芳摇落独暄妍,阿徵,你以为如何?”
贵妃满面笑意,像是在征求意见。
隋流徵不知道她为何要将话引到她身上,脸色有些难看,却恭敬的回应:“属下出身贫寒,如此名贵之物怎能评价。”
贵妃被反驳也没有一丝不悦,反而轻叹惋惜。
她把花瓣捻碎,随手扔进花盆里,摇头轻叹。
“既是如此,不能讨人欢心,即使是百年寒梅也是无用。”
听到她这么说,修者们的脸色一沉,温丹妍看见她们这幅模样,有意无意的笑,似乎很是喜欢她们的不满。
“再好看的花,不会凋谢也是无趣,不如就作花泥,让更多的花儿开的鲜艳。诸位以为可好?”
莫名其妙。
后面几个修者不加掩饰的瞪她,最后只能把那株百年寒梅扔到草地上作为花泥。
谁料,她竟还不满意。
“慢着,这百年寒梅永不凋零,哪怕是撒在这草地上也不起其作用。将这寒梅一点一点碾碎,再埋进土里,想必这些野花开的会比寒梅更艳。”
花草最喜尸体,残花落叶就是最好不过的饲料。
离去的路上,温丹妍忽然出声:“阿徵,你还记得本宫最讨厌什么吗?”
因为她们的旧事,温丹妍的心性就变得阴晴不定,从那以后她见到最多的就是温丹妍的背影。
“娘娘请讲。”
“那株寒梅就像你一样,甚得我心,可偏偏总是引我不悦,所以我只能顺其心意,将她扔作花泥。”
还有那些自视清高实则愚蠢无比的人,滥用私权夺取她人所爱。
背叛她的,阻碍她的,统统都应该埋在土里。
从前温丹妍总以为万事都在她掌握之中,后来才发觉,这些都敌不过算计。
更敌不过卸下心防的利刃。
隋流徵听出她的言外之意,但从来不明她的心,愈发确定这些年她的锋利刺人皆是在赌气,她的笃定让她们渐行渐远。
谁也不知道温丹妍当时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进宫,楼筝和她互相有怨,身为右相幼女却给这个荒唐的女帝做妾,出嫁那日更是闹得满城风雨。
酿成这一切悲剧的始作俑者,温丹妍又怎么会咽下这股怒气。
怨恨,在日复一日中,终会降下人祸的一天。
她含笑转身,亲昵地说:“阿徵,莫要让我失望。”
隋流徵仿佛看到了上一世的她们,在那场火之前,一切都没有戳破,她们也是这样亲昵,哪怕是貌合神离。
分明是温柔万分的语气,可温丹妍的眼神里毫无波澜,哪怕没有任何的情绪,隋流徵还是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温丹妍似乎好像变了很多。
这一次,她们的相遇不再是偶然,也没有唾手可得的机会,一切的一切都是隋流徵的有心接近。
事情似乎一直都在她的掌握之中,方向却在不知不觉间倾斜。
她不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一个人想要掌控便能成功的,大多时候从一开始便是错了。
烟雾笼罩的楼阁,主厅坐着身着紫衣闭眼假寐的女人,她把刚沏好的茶用盖碗刮去浮沫,热气围绕着她的眉眼,让人看不清她的容色,一举一动看起来诡异又魅惑。
壁上挂着的将军画像犹如神祇,守护此地。
茶杯刚触到唇边,小妖童急急忙忙跑进来,行事慌张的跪下。
“阁主,阁主!”
坐在高位的女人看她一眼,示意她说话。
“阁主,不好了呀,灵石库又被那小剑灵给偷了。这都已经多少次了,阁主你难道就不管管她们?”
又被偷了,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但是哪有人可以这么爱钱的。
再爱也不该在她手里边偷吧?
她有些头疼,下次可不能再让那小剑灵这么胡来,不然她的金库可都要被偷完了,这些可不是用来养那个无用之人的。
“偷了多少?”
小妖童哭倒在地上呐喊:“十万灵石啊,阁主!”
那些灵石都是小妖童们含辛茹苦寻来搬到宝箱中的,那小剑灵一偷便是十万,能抵她们十月工钱啊。
她家主人平时看起来不动如山,一张脸臭的和高平山上的石头一样,结果一偷偷十万。不过十万也没多少,偷了就偷了,区区十万还不够她吃喝玩乐的。
她漫不经心挥手道:“十万灵石算什么,她那骨头才是真值钱。你和你的那些同伴去金库里拿走二十万灵石,就当是犒劳,去吧。”
妖童感激涕零:“多谢阁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