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元酒心中一突,下意识竟想避开,但谢玄凌长久的沉默却让她立时明白过来文元萱根本没有找她,她抬头,不敢置信地追问:“表哥,你撒谎?”
谢玄凌会撒谎吗?
他不是有一点不喜就放在表面,根本不愿假装一点的人吗?
为什么此时要撒谎?
谢玄凌回过神来,看她瞪大了双眼,神情生动了许多,又觉得熟悉了起来,正是别院时的样子,立时情绪恢复了不少,他坐下来,点点他面前的位置:“坐。”
文元酒习惯性地按着他说的做。
一点儿没注意自己之前不想见谢玄凌的想法在此刻都消失不见,情绪又被他牵着走了。
谢玄凌是撒谎了,路上他远远听到文元萱在找谢玄朗,但那一刻他只想把文元酒留下来,于是他还是沉声道:“唔,我刚刚急着赶过来,确实隐约听着文萱表妹在找人,不知是找你还是找我二弟,没有听清。”
文元酒相信了,就说谢玄凌怎么会撒谎,文元萱那肯定是找谢玄朗,“那应该不是找我。”说完,却见谢玄凌又深深地望着自己,神色比刚刚舒缓了不少,眼里带着关切,熠熠地如天上最亮的星子,比前面徐文安的眼神还要令人沉醉。
她的一颗心立刻扑通扑通地剧烈跳动起来。
不行,得赶紧走。
理智这样告诉她,情感却让她坐在座位上,无法起身。
文元酒硬逼着自己扭过头,深吸了口气,连忙站起身,向谢玄凌告辞:“元酒刚看到表哥行色匆匆,想来是有急事,那元酒就不打扰表哥了,这便先行离开。”
我走了,你也走。
快走吧,你不是还有事情要做吗?
不想又被谢玄凌拉着胳膊按下来,“不急,坐。”
“来了雅园,你都没说来见我一面,亏我还想着你,听闻你前几日重病,一直担忧你的病情,好不容易见了面,你这么急着要去哪里?留下来说两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吗?”
语气里竟有一丝丝……一丝丝哀怨。
文元酒听得瞪大了眼睛,知道别院分别的时候,谢玄凌对自己的态度已经改变,但她也没想到自己就是生了一场病竟让他这样牵挂。
一日心头也有些酸涩发软,略低着头,声音轻柔:“无……无碍了。”
但谢玄凌还是觉得她整个人比先前单薄了许多,脸都似乎小了一圈,想来被之前的病折磨的不清,便又道:“听闻你修养了很久,我园中却有好药,只是不好送上文府,稍后让给你的侍女找孙嬷嬷拿吧。”
文元酒立志不想同他再纠缠了,哪里还能要他的药?
趁着理智回来了,她忍住心中复杂情绪,直接站起身,对着谢玄凌行了一礼,又恢复了之前客气冷淡的模样,“谢过表哥,元酒已大好,不必了。表哥忙吧,元酒先走了。”
说完,带着旦风直接出了亭子。
这次,谢玄凌没抓住文元酒的胳膊。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回来了。
什么事情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
谢玄凌望着前后摇摆的帘子,双眸黑沉似潭。
亭中人陆续离开,见谢玄凌还没出来,魏府小厮终于忍不住,上前来悄悄掀开帘子,轻轻提醒道:“侯爷……?”
谢玄凌抬起头,望了过去。
一对眼,魏府小厮竟有些害怕,那眼神实在是太骇人,再看去,却发现谢玄凌已站了起来,脸上表情虽冷淡,但又没了刚刚的感觉。
难道是错觉?
“走吧。”
身前传来谢玄凌低沉的声音,魏府小厮回过神,连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