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初已经完全将南管家的话忘在了脑后。
那些必须在家里留宿的叮嘱在她看来不过是南管家过于谨慎的叮嘱,南管家可能还将她看待成未成年的小姑娘。
而且她过去一个月内时常夜不归宿也没有发生任何意外,这种侥幸心理让她对于“夜不归宿”失去了警惕。
深夜,黎清初忽然从睡梦中惊醒,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着,仿佛要冲破胸膛,她没由来地感觉到了一阵心慌。
一种恐惧逐渐席卷了她的大脑,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她甚至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窥伺感,像是有人穿过房间正阴测测地盯着她,贪婪地舔舐着她的每一寸皮肤。
黎清初猛地坐起身来。
她紧紧攥住被角,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她瞪大眼睛扫视着每个角落,却没有看见什么东西。
“怎么了?”
沈寒宴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
他撑起神子看了看她,见她脸色苍白,他立刻将床头柜上的水杯递给她。
“做噩梦了吗?”
黎清初机械地接过水杯,浅浅抿了一口,她突然抓住沈寒宴的手腕,问他:“房间里的摄像头……你拆了吗?”
“昨天就全部拆除了。”
沈寒宴用拇指拭去她额角的冷汗:“梦境都是反的,无论你梦见什么坏事,都不会变成真的。”
黎清初摇了摇头,觉得一定是自己想多了,或者在半梦半醒之间将梦境误以为是真实。
既然摄像头已经拆了,怎么可能有人能隔着房间窥伺到她呢?
见状,沈寒宴也没多问,而是去衣帽间重新取来一件睡裙递给她:“身上都是汗,换一件睡得舒服一些。”
黎清初胡乱点头,拿着睡衣进了浴室。
浴室里蒸腾的水雾很快模糊了镜面。
黎清初站在花洒下,任由热水冲刷着紧绷的神经。
她却感觉到体内忽地升起一股热意,当异样的眩晕感传来时,她还以为只是水温过高的缘故,但下一刻,她的四肢忽然失去知觉。
视线被黑暗吞噬……
“小初?”
沈寒宴的敲门声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穿过层层迷雾,将她逐渐迷失的意识唤醒,即将陷入沉睡的灵魂也因此出现了一点缝隙。
黎清初清醒地感知到自己的意识正在沉入一片混沌的黑暗之中,那里仿佛生出了许多无形的丝线,那些丝线束缚在她的身上,将她逐渐拖入深渊。
她的心跳在变慢。
呼吸也逐渐减弱。
黎清初感觉到自己身体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连指尖都无法动弹。
“砰!”
一声巨响骤然撕裂昏暗。
浴室的房门被猛地踹开,在昏睡之际,黎清初睁开眼,在模糊的视线里,沈寒宴的身影突兀地闯了进来,浴室昏暗的灯光给他打上了一层金光,仿佛从命运的另一端闯入了她的世界。
他的神色从未如此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