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面的女子一身白色素罗袍衣带飘逸,一头黑发扎成盘龙髻,配上鎏金宝冠和白色头纱,眉间一点朱红。
融金般的日光落在她的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金粉似的薄光,看上去温暖而圣洁,恍如观音降世。
一群凡夫俗子尽皆仰望。
殿内鸦雀无声。
“抱歉,让大家久等了。”温婉柔和的声音如化雪清泉流入众人心田,“大家有什么烦恼困惑都可以向在下告解。”
一位大叔最先回过神来,抢先问道:“教主大人,最近我总是睡不好,记忆力也越来越差,脾气也越来越暴躁,是不是家里有什么脏东西?”
只见白衣教主端详了他一会儿,随后朱唇轻启:“应该只是更年期到了,多喝热水多运动就好了,下一位!”
大叔闻言勃然大怒,正准备口吐芬芳,却被人一把推开:“教主大人,我求签抽到了大凶,上面说我近日将有血光之灾,怎么办?”
“把签给我。”
白衣教主淡定地接过凶签,看也不看就撕成碎片:“这凶我给你解了,去重新抽一个。”
“好的好的,感谢教主大人!”这人闻言感激涕零,欢欢喜喜跑去重新求签了。
“教主大人,我的男朋友以前对我很好,可是最近迷上了赌博,总是问我要钱,我该怎么办才好?”
“唔……这男人克你,离他远点,赶紧分手吧!”
“教主大人,我的上司总是贬低我,明明我工作已经很努力了……说实话我已经到了忍耐极限了……”
“那就不要忍,委屈长时间憋在心里会产生心魔,他找骂你就成全他,这算积德。”
“教主大人,我的心脏不好……”
“有病去医院。”
“教主大人……”
*
“铛——”
悠扬的晚钟撞碎夕阳,前来参拜的民众三三两两离开,香炉里最后一缕青烟也随之散去。一切渐渐归于沉寂,偶能听到走廊里传来笤帚扫过青砖的沙沙声。
“真是很有个性的解惑呢,教主大人。”菅田真奈美一脸无奈,“本来信徒就不多,被您这么一搅和估计又要损失大半了。”
工作了一天的哈露此刻已经全然丧失了耐心,揉了揉太阳穴冷哼道:“切,谁管他们,爱信信,不信滚。”
菅田真奈美叹了口气:“可是目前财务已经很吃紧了,还要准备下个月送给政府要员的政治献金,这可怎么办才好?”
“政治献金?那是什么?”
“唔……算是交保护费吧。”真奈美思索了一会儿解释道,“除了送上政治献金,教会还会暗地里帮助官员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哈露的脸已经忍不住皱成了一团:“居然还有这种事情?”
“没有政府要员庇护,教会早就被一锅端掉了。”真奈美看着这个一无所知的新任教主,默默担心起了教会的未来。
难怪出了刺杀星浆体这种大事,盘星教还能相安无事留存到现在,原来都是肮脏的权钱交易。
“啧,真够麻烦的。”哈露此刻已经有些后悔跑来当这个狗屁教主了,但是思来想去,自己似乎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不由得妥协道,“钱我会想办法的,教会的地牢清理好了吗?”
“已经按您的吩咐清理完毕了,是要关押什么人吗?”
“啊,自然是关押一些死不足惜的狗东西。”
她从袖子里掏出孔时雨给他的罪犯名单,上面清晰地印着一长串罪犯的姓名、长相、犯罪事迹,还贴心地备注了这些人经常出没的地方。
孔时雨这家伙长得人模狗样,办事倒是挺靠谱的,这钱花的不算亏。
她扫了一眼名单,最终目光锁定在离教会最近的几处地点:“我出门一趟,去去就回。”
“欸?等等!不是说好晚上一起处理交接事务的吗?”
真奈美连忙出口阻拦,谁知对方一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不由得感到一阵头疼:“真是任意妄为的家伙。”
天色渐暗,不知何时飘来的乌云悄然蔓延,将天空染成墨色。
晚风拂过,吹动真奈美红色的衣裙。
偏殿的门枢吱呀,惊起梁间飞鸟。
“要变天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