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阙的身体微微有些僵硬了,这这这,这可怎么哄?男主哭了?
沈阙轻轻地将手搭在了李善缘背上,感受着他压抑着颤抖的身体,以及极力隐忍的哭泣。
沈阙忍不住叹气,也不过才是个十四岁的男孩儿啊,突遭变故,成了家里的顶梁柱,家里就母亲和妹妹,小小的男孩儿也不敢在母亲和妹妹面前显出半点脆弱,这样的压力,还真是——很不好受啊。
沈阙轻抚李善缘的后背,安慰道:“好了好了,别哭了,我们今日就去镇上找那些员外们,让他们给李叔说说好话,说不定,明儿李叔就回家了呢。”
那是不可能的……
沈阙的心又开始疼了,那是不可能的,因为一切都是因他而起,而且无法结束。
“嗯。”
李善缘无声地流了一阵子眼泪,等情绪平复下来了,这才有些扭扭捏捏地抬起头,他耳朵红扑扑的,都不好意思看沈阙的脸。
沈阙见人总算是不哭了,心情略好了一些,见他这副模样,不禁有点好笑。
哟,现在开始不好意思了。
“好了,松手吧,该起身穿衣服了。”
李善缘磨磨蹭蹭地不愿意松手,环在沈阙细软腰上的手又紧了几分,他眼神飘忽,刚好落在沈阙脖颈上,那里被他刚刚哭的眼泪弄湿了,瓷白如玉的肌肤上染着一小片透亮的水光,很像是正在融化,被人舔了一口的麦芽糖。
他也好想伸舌头舔上一下……
“想什么呢?你抱的太紧了,还不放手?”
沈阙的声音乍然响起,将李善缘的思绪瞬间拉回。
他脸一下子红透了,慌里慌张地将手松开,快速转过身去找衣服。
沈阙以为他是在为哭了的事情害羞,也就没管他,叮嘱他一声在外面等他,就先出了门。
李善缘见沈阙出去了,懊恼地拿脑袋撞了好几下床板,他在干什么呢!小鹊可是他弟弟,他在想什么啊!啊啊啊啊啊!
沈阙站在外面,对着南甘藏身的方向点点头。
穿着黑衣,像只大鹏似的南甘一下子就飞了下来。
沈阙对此已经见惯不怪,他淡淡道:“都吩咐妥当了吗?”
南甘半跪着,恭恭敬敬地回话。
“回禀主子,都打点好了,李大壮那边也跟知府吩咐过了。”
“嗯,知道了。”
沈阙挥手示意南甘继续藏好待命。
真的马上就要结束了……
*
等吃过了饭,李善缘终于才□□碎了心的李母放出来,两人带着五六十两银子去了镇子上。
他们这块儿地方小的很,唯一算得上体面的官也就一个金知府。
其余能被称作员外的,也就那是些本地的富商,买了个苍蝇蛋大小的闲职挂个名。
李善缘想着父亲本来就是被冤枉的,要是自己能求得那些个员外为自己说说话,帮父亲求个情,说不定父亲很快就能被放出来,若是能让村长受到应得的惩罚那是最好。
只可惜,沈阙早让南甘去打过招呼,所以,几乎每一家都将他二人拒之门外。
两人从正午忙活到黄昏,奔走了大半天,一无所获。
两人在一家茶舍歇脚,李善缘一言不发地坐着,脸上满是颓唐之色。
“没用的,小鹊,没用的……”
沈阙叫了一壶热茶,倒在杯子里放得温了,推到李善缘面前。
“喝一口吧。”
李善缘颤抖着手指端起茶盏,他手指捏紧了杯盏,指甲都泛着青白。
沈阙看着,心疼不已,但他确是做不了任何事情,只能劝慰道:“李善缘,没事的,李叔一定会平安归来的,我们去求一求金大人,求一求他。”
金府。
金洪泉是这镇上的知府大人,为官马马虎虎,勉勉强强,算不得太贪,也算不上多清清白白,办事圆滑,最擅长的拿手绝活儿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以他平平安安活到现在,百姓虽对他颇有怨言,但倒也没有升级到想要把他赶下台的想法。
恰恰金洪泉今日正得了好几个清秀的小宠儿,正在院子里面玩耍着,正情浓时,院外传来小厮微有些害怕的禀报。
“老,老爷……府门外有人说要要见您……”
金洪泉被人扰了兴致,颇是不耐,连装都懒得装一下,大喇喇地敞着衣襟,朝着小厮怒吼。
“谁啊,敢来打搅大爷休息?我不是说过吗,今天下午谁也不见!都给我赶出去!”
小厮战战兢兢地道:“是,是,可,可是老爷,那人说如果您不见他,就,就就要撞死在大门口啊!门外已经围了不少人了,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啧,什么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