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斋看着那盒子,接过来时闷闷说了句谢谢。
“要喝酒吗?”
蓝玉斋打开盒子,里面竟然是个细致的山泉造景,一汪灵泉在其中流动,用手指沾了泉水涂在脸颊,齿痕便慢慢愈合。
“你还带了酒。”
“其实我还带了房子,”陈问心从乾坤袋中掏出一卷长画,抖开,是一处风景极好的山中庙宇,“虽然比不上荣华图,但景色也还不错,还是在这里休息吧。”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蓝玉斋:“你又不是一个人喝酒,为什么吟这句诗。”
陈问心道:“我就想起来这句。”
蓝玉斋:“......喝了半天就想起一句启蒙诗句,你每天穿着书生的衣服有招摇撞骗的嫌疑。”
陈问心反驳道:“吟诗作对的书生是书生,机关百炼的书生就不是书生了?”
杯中月影晃动,蓝玉斋抬头望去,那是画出来的月亮,云雾半遮。
“好看吧,我画的。”
“哦,一般。”
“何止一般,你看它多圆......”
蓝玉斋靠在亭柱上,道:“拿笔来。”
陈问心将一支画笔交给他,他左手拿着酒杯,右手便伸出手去,在天幕中信手修改。
幻境虚实变化,月如流光,蓝玉斋饮尽杯中的酒,笑道:“孤身无所有,聊赠一樽月。”
“还在继续下行,现在的位置应该是第四层......嗯,没有遇到其他人,也没发现他们的踪迹。”
何冬青拨弄着火堆,对大师兄隐去了自己没脸没皮地非要跟着蓝玉斋的部分。
“冬青。”
“嗯?怎么了,师兄。”
“你如今所行是因身体的欲念,还是灵魂的渴求。”
火星溅出,把何冬青烫得怪叫一声:“我、我......”
大师兄又知道了,自己从最开始就不应该产生欺瞒半神的想法。
“可能,都有吧......可若想到只有欲念被满足的情况,我便,心如刀割。”
“你本不在他的因果之中,你是否有牵缠其中的决心,与行至最后的勇气。”
这问题实在太难了,何冬青自暴自弃地道:“我不知道,师兄,我想不明白......一定要有答案吗,我想做什么就去做,难道不可以吗......”
清寒仙尊未置可否,中断了心音。
何冬青长舒一口气,一转头过来,就看见蓝玉斋与陈问心走过来,陈问心正和蓝玉斋说着什么。
陈问心和蓝玉斋单独待了很久,他们也是那种关系吗?
应当不是吧,总觉得氛围不一样。
就算是又能如何呢,何冬青瞟了一眼那黑发的魔族,那魔族的眼睛直勾勾看着蓝玉斋的方向。
他锤了下脑袋,叹了口气,之前被大师兄关在塔里,快把一辈子的经书都抄完了,好不容易被放出来,他也不敢和大师兄询问关于蓝玉斋的事情,想了个比较迂回的方式试图旁敲侧击,大师兄看过来的眼神就已经足够警告他了。
再后来,大师兄收蓝玉斋为徒的大典被临时取消,蓝玉斋回了合欢宗,这些表面上的事情他不比寻常弟子知道的多,其中细节更是同样茫然。
蓝玉斋不愿意留在天枝,甚至大师兄劝他,他都不答应。
如果暮尘歌用了什么手段威胁蓝玉斋,那么蓝玉斋不可能拒绝大师兄的帮助,所以蓝玉斋,大概是自愿留在合欢宗的吧。
何冬青想到蓝玉斋那片桂花林,一盏茶之前温和有礼的蓝玉斋解开他的腰带......
如果蓝玉斋甘愿如此呢,如果他真的喜欢与不同男人交欢的生活呢,自己真的还喜欢他吗。
忽然掌风从颊边擦过,蓝玉斋那张带着算不上友好表情的脸近在咫尺,让他呼吸一滞。
身后发出一声凄弱的尖叫,一只畸形的魔族便在蓝玉斋手中化作飞灰。
“如果连最基本的警惕都没有,你还是回到地面去吧。”
蓝玉斋收回手,转身而去,只留个背影给他。
喜欢,何冬青握紧了拳,怎么办,即便他装模作样,放荡无情,但还是好喜欢。
对不起,师父,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