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趁成婚前好好松快松快。
明念心里蠢蠢欲动,最后跟着邢宜悦上了马车。
祁氏双花今日去了外祖家,两人在京郊的跑马场踏上马鞍。邢宜悦一上马背便扬起了缰绳,飒爽喝下一声便痛痛快快地跑走了。马术一看便有精进。
明念自然也爱骑马,曾经跟着外祖走南闯北。小小的人骑着比她高大许多的良马也不害怕。不过相比于邢宜悦,明念只是骑着马在踏青。
场上薄草新绿,空气里都泛着几分梨花的清甜。
两个丫鬟凑在一处采旁边的野花,嬉笑声如临在耳,明念心情愉悦。见着邢宜悦从远处奔来,缓缓吁停身下骏马。夸她风姿卓越,见之如见女将军也。
邢宜悦脸上的笑意合不拢,牵着马和明念下来慢慢地走。神情却渐有些低愁。
明念知道她在想什么,定远侯府承袭爵位,享受荫封。到这一代族中已没有什么出挑的子弟,邢宜悦虽资质不错,可阖府上下就她一个嫡女,父亲没什么大志向,就指望着这个爵位过活。
知道邢宜悦开始舞刀弄棒后父亲对此并没有放在心上,邢宜悦那些庶兄庶弟倒是铆足了劲表现,但是抵不过侯夫人手段稳固。
只要邢宜悦还在府中,那爵位就落不到旁人头上。
但邢宜悦不想承爵,家人都以为她只是爱玩些刀剑,摆着花架子。事实上邢宜悦也确实没什么正经的师傅,全靠自己看书摸索。
练得不成体系,打几个流氓没问题,真要遇见那厉害的,当场便交了底。
她的确是个假把式。
明念伸手在她肩上拍了拍,她们之前不是没有合计过为邢宜悦请过师傅。明念甚至还派人出去探听过,但还是被外祖按下了。
定远侯府祖上也是风光过的,即便现在微有颓势,那也是一门侯府。邢宜悦又是嫡女,关系深浅,不可冒进。
“我们再想法子。”
“不用了,念念,你别为我操心了。”邢宜悦拍拍她的手:“等我娘过了生辰,我就去从军。”
“想好了?”
“总这么拖着不是办法,那议嫁迟早落到我头上。”
她没有喜欢的人,与其嫁给一个不爱的人耗死在后宅,不如孑然一身地死在沙场,也算壮烈。
明念明白她的心思,有意宽慰她,将绿盈摘的野花别了几朵在邢宜悦耳边:“那我们就等你多挣几个功名啊,邢将军~”
邢宜悦笑了。
两人打道回府,路上邢宜悦在讲这几日祁芸做的女红,没想到她祁大才女也有不擅长的事,绣个花跟扶不上墙的蚂蚁似的,祁文瑶都绣得比她好看。
明念听得弯了唇,执壶斟了杯茶给宜悦递去,那知斟到一半马车便被人从外面狠狠一撞。好在那茶水不算滚烫,也就洒下来湿了裙摆,没伤到人。
但明念还是将茶盏放下,绿盈过来递了帕子,明念接过来擦拭又问向外面:“出去看看什么事。”
“是。”绿盈领命钻出马车,和宜悦的丫鬟静青一道出去打探了。
不一会儿,还没待两人回来报信,争执的声音便响起。三言两语叫人明白了局面,原是有人故意别了她们的马车赶在前面进城。
言辞间说话颇不中听,绿盈气不过要和对方理论。那马车上下来的男人嘴巴不干净还要动手。邢宜悦一掌撑案便下了马车,一甩长棍便将那小厮甩在地上。
那里面的人骂骂咧咧说什么贱蹄子,邢大小姐一掀裙摆便踢上马车。
来人掀开车帘便是一身酒气:“那个不长眼的敢踢爷爷我的车?!”
盛京刘氏布行的二公子喝得醉意滔天,邢宜悦被他身上的酒气熏得退了半步,捂着鼻子与他讲话:“就是你别了我们的车?”
“哪儿来的野丫头敢在我面前质问?也不打听打听我们盛京刘家和春意……”
“倒是不知道,刘二公子派头这么大?”明念不待听他废话,便冷声下了马车。
刘二听见这声音尚是一怔,但他喝了酒还没怎么反应过来。那地上的小厮却先一步骂出口:“你个乳臭未干的……”
“闭嘴!”刘二猛地斥他一声,伸手便给了那小厮一巴掌,这会儿明念下了马车。他见着那身形酒登时便退了大半。
慌忙捡着笑下去赔罪:“三小姐……”见着明念皱起的眉,刘二也闻见身上的酒意,一时间进退不得只好在原地赔礼作揖:“小的底下人没长眼,竟不知是三小姐的马车,无意冲撞,我回头定好好管教。”
今日为了出府不声张,邢宜悦套了辆不甚起眼的马车。哪曾想这般也能有那不长眼地撞上来。
明念没有应他的话,反是往前行了两步,到了他马车前来。
刘二立马往旁边侧开,避免熏着她。
明念也不知在打量什么。视线没落在刘二身上,只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我的裙子脏了。”
刘二立马踹了小厮一脚:“这不长眼的赶个车都能冲撞了贵人,是小的御下无方。”又看了看旁边站的姑娘们,那前两个过来的看打扮知道是丫鬟,长得也是伶俐可人。这旁边立着的一尊姑奶奶刚踹了他的马车。
刘二心里一时也没底,这又是哪家府上的大小姐?便只能硬着头皮陪笑:“也给几位姑娘赔不是……”
明念没在意他在旁边的作态,清淡应下一句:“你的确束下无方。”
“是是是。”
“改日叫你的父亲来,也教教他束子有方。”
那小厮一听眼珠子转得极快,这会儿就算是再蠢也猜到明念的身份了。脸上白了一大块,又看着自家主子。刘二也没好到哪儿去,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刘家正经的公子,仗着母亲受宠和刘家得势才摆了这款儿的气度。
一年到头和他老子见不了几回,春意坊下面的布商有名有姓的就占了十来家。他们刘氏也是近来才好容易得了春意坊绶带的生意往来。
刘家如果不想做,多的是人挤破了头要往里钻。
刘二整个人定在原地。
明念没去管这档子烂人烂事,她只是往刘氏马车又近了一步。即便是有如此大的酒味遮掩,她也奇怪地闻到了一丝,并不寻常的——
血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