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也要许。”明念双手握在一起闭上眼睛。
没有人知道她许了什么愿望。
谢识呈也没问。
可能是旁边的人太安静,明念闭了一会儿又偷偷睁开一只,往他旁边挪了挪:“识呈哥哥,你怎么不问我,许了什么愿望啊?”
“说出来就不灵了。”
“啊,那好吧。”明念不是个能藏得住事的人。本来还想让他知道惊喜一下。但如果说出来会不灵的话,那她还是保密吧。
毕竟她的愿望,是回到京城以后,还能有机会再和他看一次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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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念隔日起得有些晚,只赶上用午膳。她脸皮薄,在别人府上睡到日上三竿到底不好意思。不过梳洗之后才得知仪真妹妹还是被崔夫人刚揪起来的,又松了口气。
嘤嘤仪真妹妹简直是她志同道合的好朋友!
好朋友们拉着手用完了午膳,在房里玩了一会儿翻花绳。大抵是昨晚夜间河边湿气太重,仪真受了寒,有些发热。被嬷嬷抱走传了府医。崔凝荷自然在一旁照看。
嬷嬷们走了许多,明念看着手里的风筝,终究放下长线。
丫鬟们在一旁洒扫院落,竹音在旁边给风筝理线:“明念小姐不想去放风筝么?”
明念摇了摇头:“我想和仪真一起放。”
可仪真受了风寒,这会儿刚哭着喝完一副苦涩的汤药。
“我陪你放。”那支青玉色竹坠出现在眼前,明念意外地抬起头,看见摊开在眼前的掌心。
“要来吗?”
谢识呈上午扎完马步,又跟着父亲练了一套拳。出了些汗,他很爱干净。每日沐浴的次数勤便。即使练武身上也没有什么不雅之处。
气度反而更偏向彬彬举礼的书生,让人不自觉地想要靠近。
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味道的皂荚,身上散发着竹林的沁香。
明念看着他伸出的手,白净的肤色下掌心很温润,但指腹又隐隐生出一层薄茧。不似她的小手那般莹润,牵上去的时候却让人安心。
明念将自己的掌心搭上去,被谢识呈稳稳地牵住。
他本来是沐浴完准备去练一会儿剑的,从东园过来就听说仪真受了寒。去母亲那里看过后想到了苏明念。
听人说本来她们两个是准备下午一起去放风筝的,可这会儿仪真受了寒,她不免就落了单。
谢识呈也不知怎地,就走到这里了。
大概是隔着半个院子的距离看见苏明念有些孤寂地坐在那里,于心不忍。
他是主人,照顾一下客人是应该的。
谢识呈为自己找好理由,所以在明念的掌心搭上来的那刻,他没怎么犹豫就牵住了。
她是糯米做的吗?
捏起来好软。
明念感觉自己的手心被捏了捏,可识呈哥哥脸上的表情没有变过。一时间明念只得也揪住自己披风上的小球捏了一下。
可能是错觉吧。
识呈哥哥怎么会捏她呢?
明念很快就将这事忘到九霄云外,因为谢识呈带着她到了将军府的花园。这里有一片占地极广的草地,放眼望去全是绿茵茵的,还开了许多无名的小花!
明念眼睛一下亮起来,跑到一丛蒲公英前蹲了下来。几只蝴蝶也因为她的到来而改为绕着她转。
竹音拿着风筝过来,明念攥住了长绳的一角,她在风里跑起来。加入蝴蝶的队伍,笑容里满是春意与欢喜。
谢识呈本以为自己只会站在旁边看她。
却不想明念牵着风筝跑到他旁边,亮亮的眼睛明媚到让人不禁躲闪,因为太过耀眼:“识呈哥哥,你来追我好吗?”
他好像,说不出拒绝的话。
两人拉着风筝在草地上敞开了跑,谢识呈接过了长绳一端。明念使劲儿地仰着头。
她从来没有飞过这么高的风筝!
小姑娘最后玩得很尽兴,谢识呈也难得松懈一回。到底还是孩子年纪,彼此脸上的笑意都藏不住。直到后来明念的鞋底踩进了泥里,染上脏污。谢识呈将她背起来,两人的情绪才稍稍平复一些。
明念从后面环住他的脖颈被背着往回走。
“识呈哥哥,我重吗?”明念在身后轻轻嘟囔了句。忍不住悄悄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怕最近吃得太好,背起来太吃力了。
谢识呈将她稳稳拖住,背得很稳,摇头。感知到她的动作不紧不慢地往前走:“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胖瘦无碍,还是要好好用膳。”
他顿了顿又补充:“而且,想背你的人连这点力气都没有,你也不必理会。”
脖子上的手环得更紧了些,明念将脑袋放在他肩头:“识呈哥哥,你人真好。不像我哥,他每次从西狄回来都要把我举起来掂一掂,然后说——”
“小懒猪,你这段日子又吃什么了,长得这~么~好……”明念模仿苏为清的语气惟妙惟肖。
“你哥哥在西狄?”谢识呈背着她的动作却是一顿,随即又笑:“我爹也想我长大了能去西狄。”
明念惊讶地哇了一声:“那你以后岂不是能见到我哥哥?”
“不过我好久都没见到他了。”小姑娘的斗志似乎是被激发出来,想象里两人已经站在了同一条战线:“那识呈哥哥,你可一定要比他还厉害!到时候我走到哪里都报你的大名,让我哥哥吓破胆!”
“……”
虽然知道是她的玩笑,谢识呈到底还是应了:“好。”
哄小姑娘么,他好像还挺擅长。
如果以后见到你哥,一定比他还要厉害。
明念这般想着又笑起来,可被谢识呈背回去以后,她就得知爹爹带人已经入了金陵官驿。
大抵明日,就要来接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