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江沐尘睁眼的时候,顾怜微就已经坐在窗边。清晨初晖照着她,更显得她清冷。
她向他们保证会处理好江沐尘的事,可坐了整个晚上,也想不出两全其美的法子。要是换了别人,因为一时冲动做这么冒险的事,要被骂得狗血淋头。他们不敢骂她,可越是这样,顾怜微便越觉得愧疚。
江沐尘似乎预感到了什么,身子一动不动,只是眼睛望向她,“怎么这么早就起了?”
顾怜微起身走到床边,伸出手轻轻抚摸江沐尘的脸颊,“知道自己昨天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
“就是因为你什么都没做。”
江沐尘刚醒,嘴唇还有些干,笑的幅度很小。
顾怜微知道不下狠手推不开他,但沈知兰凌晨给她发了消息,要她10点去找他,她也不敢多做耽搁,只能行缓兵之计:“我周末要陪沈知兰去江北应付几个生意场的酒局,你不许以任何形式出现,否则,我即刻跟你断掉。”
“顾怜微,你又威胁我?”
顾怜微轻轻挣开他的怀抱,严肃地看着他,“沐尘,我说句真心话。你是我二十六年来唯一爱过的男人。但比你更重要的人,有三个。和你夜夜笙歌在我心里实在排不上号。”
这种事,江沐尘从很久之前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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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3月15号。那天是江沐尘22岁生日,他从很久之前就开始期待顾怜微会给他说什么祝福词,或许,还有礼物。
可直到晚上八点,他都没等来顾怜微的消息。他没绷住,主动打了电话。
她没接。
快10点半,顾怜微才回了电话:“我刚下班,什么事?”
江沐尘瞬间心寒,“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三月十五号。”
“然后呢?”
顾怜微不明白他的意思。“有话直说。”
“我生日。”
电话那边沉默几秒,寒意从远方吹到江沐尘宿舍的阳台,撒下细碎的雨点。“抱歉,我不知道。现在蛋糕店也关了,明天给你补上。生日快乐,早点休息。”
江沐尘甚至还幻想一个小时后,顾怜微会出现在他宿舍楼下,给他轻声细语道歉。可是,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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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这几天艳阳高照,江北却是阴雨连绵。
沈知兰自己穿得西装革履,却全然不管顾怜微穿着吊带短裙和高跟鞋。每一次踏出车门或者餐厅大门,都会冻得她浑身寒颤。
“不像你。”
也是,她不该怕冷。“生理期刚完,还有点怕凉。别生气。”
“最好是这个原因。”
此时已经是晚上11点多了,顾怜微挽着沈知兰的胳膊慢慢踏进第三个应酬的场子,“沈总,何必这么拼命?”
沈知兰缓缓吐出烟雾,声音沉道:“不拼命吃什么?”
“你家老爷子的钱,十辈子都花不完。”
“不想靠他。”沈知兰在进屋前摁灭烟头,转过身,示意顾怜微替他整理一下衣领。
在顾怜微的印象中,沈知兰虽然脑子不错,但结婚那几年他其实是无所事事,带着她到处游玩,白天流连于高档场所,晚上便在床上做得昏天黑地。
所以,当她以伊木遥的身份重新出现的时候,也震惊于沈知兰如今的事业心。
饭桌上,一个姓许的老板开口:“小沈总——”
他立刻驳回:“加什么小字?”
许老板尴尬笑笑,“是我言错。沈总,这单子好几个亿,再退1个点吧。”
顾怜微只管给几人斟酒。路过许老板时,他将她搂到自己腿上,凑近她的脖子使劲儿吸了一口。
沈知兰脸色一沉,“伊木遥,滚过来。”
许老板本以为她是献给他的,没曾想闹了乌龙。
顾怜微起身,微微向许老板欠身致意,还是给他倒了酒。
在座的除了沈知兰,其他人至少也是四五十岁的老油条,顾怜微看得出来,没人真的把沈知兰这个小孩儿放在眼里,不过是受他父亲沈莫寒的威慑,不得不给他几分薄面。
沈知兰当然明白这些。他不是扛不起事的纨绔子弟,但如今太平盛世,想凭自己杀出一条路谈何容易。他心气高,但忍下的气也不少。可是,他的女人,不许别人惦记。
“可以,多让你一个点。”
“爽快!”许老板倒了满满一杯白酒,“让你的秘书干了!”
沈知兰握紧杯柄的手指一发力,酒杯立即折断。
许老板见状,右手一抖,白酒撒到他虎口上。
包房内顿时一片死寂。
顾怜微拿起手帕先是擦了擦沈知兰的手和桌上的酒渍,然后换了一张又替许老板擦了擦,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许老板也是爽快人,我们沈总高兴得很,是太激动了。”
晚上回到酒店,沈知兰直接撕开她的裙子,将她摔到床上,“我让你发骚了?”
顾怜微大喊冤枉,“我是为了你的生意呀。”
月亮都快退场,沈知兰却还是不肯让她睡觉。他喝了不少,此时分不清梦境和现实。“我叫什么?”
“沈总~”
他掐住她的脖子,“重答。”
“沈知兰。”
“不对。”
“知兰?”
他轻轻笑了,“那为什么要叫江沐尘的名字?”
顾怜微一惊,她每次都是醒着神,不可能会出这种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