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郡主说了什么?”
“我记不清了。”魏则谙说,“过于莫名其妙,又被突然打断,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不如侯爷去问问郡主吧。”
“如此便叨扰将军了。”燕淮笑笑,略坐坐就带人离开了。
回去路上,燕淮说:“魏则谙刚刚表现得如何?”
顾信泞道:“看不出破绽。”
“只是当夜之事,死无对证,到底怎样,还不是全靠魏将军一张嘴?”宁知非质疑道。
顾信泞:“可如今也只有他一张嘴了。”
“我倒觉得,他或许没说谎,毕竟说谎总要出破绽,魏则谙能混到今日的地步,不是个蠢人……但我也不信他今日说的全是真的。或许他只是说了一半留了一半。”
燕淮话落,再度咳嗽起来,宁知非扶住他,袍子上被溅了几滴血。
燕淮伸手,蹭了下宁知非的衣领:“被我弄脏了,开春赔给你,听说西川有个绣娘,近几年极有名望……你穿了一定好看。”
宁知非攥住燕淮的手说:“都什么时候了,侯爷还想着衣裳的事……总是咯血也不是办法。”必须得尽快找机会去见落梅了,无论她给不给,都得弄到解药。
“解药总能找到的,你也不要急。”燕淮说,“关于刺客的身份,我差不多已经有头绪……这事多少跟魏则谙脱不开干系。”
“怎么这么说?”顾信泞问。他眉心稍稍蹙起,显然不太明白燕淮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比起这些弯弯绕绕,他更喜欢直白一些,所以也不会特意去思考。
身在仪鸾司,他只需要探听事实,后面的分析自有正副使负责。
“直觉。”即便魏则谙表现得坦坦荡荡,也都能给出合适的解释,但桩桩件件都能跟他扯上关系,不可能有这么多巧合。
顾信泞:“直觉可没办法给魏将军定罪。”
“假设,假设魏则谙参与其中,那南平公主或许就在他身边……那场刺杀的目的,可能是我们窥探到了什么关键,让他们不得不灭口……会是什么呢?”
燕淮沉吟片刻,又问:“知非,你觉得呢?”
宁知非皱着眉头,摇了摇头:“想不通。”
“我倒是有些想法……还记得宁大人当时怀疑走漏消息的事情吗?”顾信泞突然说。
那夜宴请韦逸,套到外室居所,宁知非第一时间赶到地方,却早已人去楼空。
当时就怀疑仪鸾司或阳燧卫有内鬼,为此调查良久,还是不了了之,顾信泞对此印象颇为深刻。
宁知非倒吸了口凉气,看向燕淮,燕淮说:“所以,是因为我们发觉了内鬼一事,让对方沉不住气了?还是无意间说了什么,被内鬼听见,引起了对方警觉想要灭口?”
“可是内鬼不好找呀,有嫌疑的人太多了。”宁知非笑起来,“若是能轻易找到,何至于耽搁到现在?”
“内鬼暂时不好找,但我倒有一个办法,可以试一试能不能引出些动静。”顾信泞说。
这几个月来,他们都十分被动,不如化被动为主动,尝试能否找到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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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燕淮离开后,魏则谙回到厅堂,原本燕淮坐的位置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美艳女子。
女子长发盘起,侧头看着堂上画屏,耳后一枚红痣清晰可见。
“演技倒是越发纯熟了。”听见魏则谙回来,南心雪转头看向他,嘴角噙着一抹看不透的笑意。
魏则谙也冲她笑起来:“哪有什么演技,我的愧疚是真的。当年上京路上,你下了迷魂香,迷晕全队人马,我亲手杀了昔日同袍,午夜梦回,也不总是安稳的。”
南心雪起身,走到魏则谙面前,拍拍他的手:“倒是我对不住你了。”
魏则谙单膝跪地:“殿下,为了你,我为什么都能做。”
南心雪躬身扶起魏则谙:“陆相、辽国、成安侯……现在京中越来越有意思了。”
“殿下,我觉得咱们快藏不住了。”当初主动选择对假冒公主的外室出手,就注定他们的存在迟早会暴露。
“我原可以不参与这场闹剧,谁冒充我都无所谓,权力、地位、金钱,我什么都不在乎。
“但戏台子都搭好了,角儿不上场岂不是很扫兴?”
南心雪笑起来,她是登场的角儿,也是看戏的人,汴梁越乱,她越是高兴。
看皇帝和丞相狗咬狗、把瑞王扯进来,她都高兴。
反正家国没了,重要的亲人只剩零星,她孑然此身苟且偷生三十年,已经没什么好在意的了。
“他们肯定还会有新的招数,直钩钓鱼,你说我是咬还是不咬?”南心雪问。
“都听殿下安排。”魏则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