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寻风细细听到了那三个棘手家伙的情报,总结出了自己的一套规律——
由于仁和帝的上位诡异,先帝的血脉死的死疯的疯,剩下的都是先帝弟弟的那支血脉,也是离帝位最近的三支血脉。
不过除了楚王手中还握着一小部分兵权外,其余两个王爷更大部分是占着名分的大义,虽然争夺了这么多年,或多或少都有几分自己的势力,到底也不足为惧。
可如今他们三个要联合起来,那么燕玉书就得斟酌掂量几分了。也因此,今晚三王的家宴,月寻风和裴覆雪必须亲自前去探听消息。不然,敌在暗我在明,很容易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在前往楚王府的路上,裴覆雪抱着把琵琶,闭口不言,权当作自己是个不会说话的漂亮瓷器。月寻风倒是嘴甜,一口一句“好姐姐”,哄得那乐伶们都乐呵呵和她闲聊,不知不觉间透了几分楚王府的底儿。
月寻风其他乐器不怎么精通,但唯独笛子这一项还是颇有些成就的,这都要源于从前在村子里的时候,一个姓王的老头百般教导的结果。对方似乎是什么乐器大家,老了落叶归根回到了村里,见月寻风资质不错,便教导她吹笛子。
晚来迟那个时候也在旁边围观,而后笑的意味深长。说这笛子吹着吹着,说不定也能成为一代大杀器。月寻风被夹在中间,没敢说话,只是摸了笛子,给他们吹了首凉滋滋的曲子。
叫什么雪什么的曲子,月寻风没记住名,王老头也懒得说那曲子名。可她从前毕竟没在旁人面前演奏过,还是会有些紧张。
可当舞姬开始起舞之时,月寻风就抛却了一切杂念,寻着乐声,在琵琶的伴奏下,吹响了笛子。
美人舞如莲花,层叠裙摆在舞台中央层层绽放,如同莲花开谢。环佩玎珰,凤鸣玉碎,绝世的曲子配上绝世的美人,在座各位酒酣耳热,不自觉在推杯换盏间,吐出几句大逆不道的话来:
楚王世子举着杯,笑着道:“云星节的烟火想必极美,明日诸位可要一同往云星楼去看看?”他虽酒意上脸,可眼神却还是清明的。而一边,韩王笑着摆摆手:
“四郎聪慧,可明日云星节人多眼杂,要是一不小心跌入湖中,有个好歹……那可是件大事。”
懂了,这就是要在烟火和湖水上下功夫了,得加强巡逻的队伍和救急的伪装暗卫。
月寻风心下思索着,手上动作却未停,笛声清越,仿若春日绮梦,杏花疏影。
台上的舞姬正跳着美丽的舞,临王以手支颐,对旁边二人的谋划不发一言。他是在场年岁最小的王爷,也是根基最为薄弱的,所以在这种场合,临王总是保持着缄默。
裴覆雪拨弄琵琶的动作轻柔婉转,他在同月寻风对视过一眼之后,悄无声息地张口吐了几个字:
事态有变。
月寻风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有谁一脚踹飞了府邸的门,提刀而入。
月寻风的心脏忽然“砰砰”跳了起来,有一种预感指使着她,让她停下手里的动作,去看清对方的一切——
来人一身黑衣,头戴黑纱斗笠,一张脸约摸也蒙上了黑布,浑身上下遮的严严实实。可月寻风什么都没有看,只注视着对方的刀。
那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刀,寻常铁匠铺就能买到。可在对方手中,这普普通通的铁刀仿若有了生命,显出几分气吞天地的豪迈来。
月寻风不可能认错这刀。
虽是一把普普通通的刀,可握在那个人手中,那就是一把绝世无匹的好刀。而当那把刀出鞘之时,便是血溅当场之刻。
来人一句话都不曾说,清辉般的寒光一闪,拦着她的侍卫仆从不过一刹,齐齐昏死过去。她对这些普通人没什么兴趣,一心只想要杀堂中那三位身份尊贵之人。
“你你你你……大胆!我们可是皇亲国戚!你这么做……做做……不怕被杀头吗!!!”
楚王世子色厉内茬地喊着,可场下的人似乎是懒得和他多说废话,长刀一挥,寒光闪过,楚王世子登时就身首异处!!!
“有这动嘴皮的功夫,不若想想该怎么活下去。”
那黑衣人终于开口,极其冷冽的声音,像是含着薄薄刀锋,只需几句话,就能轻易把所有人刺伤。
临王和韩王看着地上楚王世子的尸体,终于禁受不住一般,尖叫起来,一边跑的手忙脚乱,一边大喊:“有刺客!!!侍卫呢!!!飞锦卫呢!!!那群人都是吃干饭的不成???!!!”
他们可能忘了,今日这场家宴,为了不让仁和帝知晓,他们已经在城中搞出了几起大大小小的事件,好让飞锦卫分身乏术,只能去查这堆案子。至于到底死了多少人,让多少个家庭破碎,这群王孙贵族根本不在乎。
“所以你们死去,也没有人在乎。”
黑衣人冷笑一声,一把刀使得出神入化,而月寻风和裴覆雪没说什么,早就趁混乱躲到了柱子后面,探头查看着现场的情况。
“我觉得……这人是我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