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出琴阁有一段距离了,寒霜宁才在一处凉亭停了下来,半蹲着喘着气道“呼,幸好,幸好…”
北秋弦比他喘得更厉害,不过还是不忘向暮晓问道“跟..跟你…师弟,在…在一起,都这么狼狈么?”
这就狼狈了,这才哪到哪?暮晓不以为然地看了眼北秋弦,不过话到嘴边他只是用简短的几个字表达道“差不多吧!”
……
北秋弦十分无奈地看向寒霜宁,可不巧的是,正好迎上了对方凌冽的眼神,什么叫做跟我在一起很狼狈?又是谁叫你跟着我们一块儿来的?
“对了,北公子,你是用什么方法让他们安静下来的?” 暮晓缓了一口气,问道。
北秋弦看了他一眼,一屁股坐在了凉亭的台阶处,说道“简单,琴都是有灵性的,被只在琴阁里放着,无人弹奏,它们难免会觉得被人遗忘,从而心里苦闷。如果再受到刺激,它们肯定会前仆后继地躁动起来,来证明自己的优秀,所以你会发现,他们的响声会越来重,而我在琴阁外用飞弦稍稍弹拨了一段,只是为了告诉他们在本公子面前,你们都是班门弄斧,他们一听,自然就安静下来了。”
刺激?
暮晓心道:究竟是怎样的刺激?如果不找出源头,蓝都恐怕永无宁日了。
寒霜宁没好气地瞥了一眼在台阶上半躺半坐的北秋弦,道“哟,那可真是小看北公子了,原来您在扶桑山上是装傻充愣逗我们玩的呢!”
术业有专攻,此刻的北秋弦确实不像在扶桑山的时候那么不学无术了。只见他起身摆了摆手道“行了,事情摆平了,该回你们那了无生趣的扶桑山了。”
“要回你回,我们可没打算回去。” 寒霜宁冷眼道。
北秋弦看了眼暮晓,似乎他也没有要回去的打算,蹙了下眉头道“怎么?你们是不相信本公子已经把器岭之事摆平了?”
暮晓道“器岭之事我相信北公子已经摆平了,不过我们还是得去趟食岭,墓岭还有机关岭看看。”
这也是暮晓的习惯,一旦听说哪里出现乱象,他总会将那块地方全部看一遍才能安心,方庸城如此,蓝都亦然。
一听食岭,北秋弦兴奋道“好啊好啊,我听说食岭最近正在搞鲜花节,邻街的商铺到半夜才关门,我们现在过去,肯定能吃上不少好吃的,哦,对...还能吃上鲜花饼。”
他越说越兴奋,完全忘了刚刚自己还说着要回去之事。
一旁的寒霜宁已经听不下去了,泼了盆冷水道“北公子,您可真是厉害啊,做个修学册啥也不会,人在扶桑山,还能打听到食岭在搞什么鲜花节,在下可真是甘拜下风啊。不过您还真当我们是来游山玩水的么?”
北秋弦丝毫不落下风,白眼道“谁喜欢大晚上的跟你们两个大男人游山玩水,无趣…”
寒霜宁无语道“靠,说的好像我们请你来的一样!”
暮晓早已下了凉亭,回首喊道“你们…还走不走?”
两人同时迈开了步子,凉亭的台阶还算宽敞,但两人几乎都是贴着边缘走的,中间隔着的可能有条银河的距离吧……
蓝都食岭果然如北秋弦所言,热闹非凡,完全没有受夜色的影响,各色各样的酒楼鳞次栉比地开着,还不时地有小摊贩穿插其中卖着各色各样有着自家特色的美食,街上卖的最多的还是北秋弦口中的鲜花饼。
坊间不起眼处,摆着一桶又一桶的鲜花,格外亮眼夺目。但是门坊并不大,一眼望进去,小小的作坊竟还有不少人在劳作,有男有女,女人们擀着面皮,再用面皮把已经成为鲜花酱的鲜花包裹起来,压制成一块饼,而男人们,主要是在烤炉附近劳作,负责把已经包好的鲜花饼送进烤炉,再从烤炉内热气腾腾的鲜花饼一个个再取出来。
北秋弦兴奋地跑在前面,不时地还弯下腰闻闻新鲜出炉的鲜花饼,毫无身为千音阁弟子的优雅之态。
而暮晓和寒霜宁就像两个保镖一样跟在他后面,郎朗身姿,负剑而行,一个面色柔和,而另一个面色铁青。
沿街卖鲜花饼的伙计道“这位公子,要不要尝尝我家的鲜花饼,刚刚才从炉内烤出来的。”
“嗯嗯嗯,尝尝尝...” 北秋弦开心地道。
伙计取了小半块给他,北秋弦不假思索地塞进嘴里。
“还吃,这整条街还有你没吃过的东西么?” 寒霜宁抱怨道。
暮晓默然一笑,从小到大,总是寒霜宁身边之人苦于治不了他,而现在终于让他遇到无可奈何之人了,可真是可喜可贺啊!
暮晓觉得已经不需要自己看着寒霜宁了,只要有北秋弦在,让他看着北秋弦就够他忙的了。
北秋弦听到后面寒霜宁说话,也没顾上他是不是在抱怨,招手道“来,尝尝看,这家店的东西比前面那家还要好吃。”
暮晓和寒霜宁二人同时打了个饱嗝,站在原地,丝毫没有打算回应他。
一路走来,他这句话已经说了不下十遍了。
刚开始二人还会出于好奇心去尝尝看,可是后来实在是吃不下了。唯有北秋弦一人顽强地奋战在一线,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见他们二人都不动,北秋弦感叹无趣后还是向伙计要了三块鲜花饼。
他手上拿着两块,嘴里又叼着一块,回到了他们身边。
递过来道“本公子今天解了器岭之危,心情好,请你们吃!”
暮晓客气地摆了摆手表示真的已经吃不下了。
寒霜宁放下了铁青的脸,似笑非笑地回应他道“多谢北公子,不过我们是人,不是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