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晓这才缓过神来,可能是自己太大惊小怪了吧。对于盲眼之人来说,辨识万物最直接的方式不就是靠手摸么。
他又缓缓地跟了上来,但这次却是不自觉地走到了她的身旁,带着点戏谑的口吻反问道“那...姑娘刚刚摸了下感觉如何?”
对方这下是被问住了,从来都是别人评价给她,听说这个如何,那个又如何,这次真是难倒她了。
只见她漏出了怯怯的表情道“我…我不知道什么叫长的不错,不过哥哥你眼睛大,皮肤细嫩,鼻梁挺拔,身高八尺,应该算是不错的吧!”
暮晓疑惑道“身高八尺?这也是你刚刚摸出来的?”
问到这里,对方又自动切换到了之前夸她红薯烤的好吃时那副自鸣得意的表情了。
“没有,是刚刚听哥哥的脚步声听出来的。”她道。
暮晓心中疑惑,这也行?
但还是不自觉地努力用自己的耳朵去听了听自己的脚步声,结果啥也没听出来!
“对了,我叫言轻,哥哥你呢?”
暮晓仍在研究着自己的脚步声,顺口说道“我姓暮,单名一个晓字。”
“小?大大小小的小?”
“是天将破晓的晓。”
走在前面的言轻又停住了脚步,冷不丁的抓起了暮晓的手,把他的思绪从对脚步声的研究中又拉了出来,而且更加面红耳赤。
言轻在手心上写了个“晓”字后问道“是这样写么?”
“是...”暮晓讷讷地应道。
整个人的心思哪还在字上啊!
言轻听闻,很满意地对他笑了笑便又往前赶路了。
暮晓却依然愣在了原地,他并非在惊讶眼前这个女子的行为,而是在惊讶自己的,他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没有立刻把手收起来,更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连一丝这样的念头都没有过。第一次可以说是措不及防,可是第二次好像已经不能再用措不及防来形容了。
为什么?暮晓看着自己的手始终想不明白。
二人不知不觉到了城门口,与刚刚漆黑一片的田野相比,这城门可算是亮堂多了。而且城门大开,一点没有到了晚上要关门的意思。走进城门,里面果然有一条河,河不宽,但水流还是蛮急的。潺潺的水流和城门的灯光相互交映着,给这座城又增添了几分活力。
“这么晚了,城门还大开着,你们这里晚上不宵禁么?”暮晓心生好奇地问道。
“宵禁?”言轻纳闷道“为什么要宵禁?这里晚上比白天热闹多了,我每次听到城里的叫卖声重了,就知道是晚上了。”
原来如此,晚上依然做生意的城镇暮晓见过不少,不过像这样月上中天还灯火通明的也确实难得。不过他想到的是人声如此鼎沸,哪来的邪气竟让这些田蛙成了精。
“哥哥,怎么了么?”发现暮晓没有跟上来,言轻停下脚步问道。
“哦,没什么,我是觉得你们这地方不错。”暮晓回过神道。
言轻听了这话,又来了兴致道“那是,我们这可热闹了,明天还有一出好戏呢,哥哥要不要一起去听听?”
一听是一出好戏,暮晓倒是也来了兴致道“是么,那可真要去瞧瞧了。唱的是什么?”
“好像讲的是两个人成仙的故事。”
“修仙啊,那可无聊了。”暮晓收起了自己兴致道“修仙者还要学着辟谷,一个月都没东西吃。”
言轻惊讶道 “一个月?那人不是要饿死了?”
暮晓道“那倒是还死不了。”
“原来,你们,修仙的,是不用吃饭的啊。”言轻得出结论道。
暮晓其实很想解释一下还是要吃饭的,不过言轻又突然停住了脚步,暮晓本能地以为她又要干什么的时候。发现她什么也没做,只是站在一家店铺的门前。
暮晓随之也停住了脚步,抬头望去道“七爷当铺…”
只见这当铺门面不小,而且整个门口的柱子装饰都是采用雕工的方式,显得比较华丽,门已经基本关上了,但还剩很小的一道小木板还没放上去,应该是在给她留着门吧。
“嗯,我爹,人家都叫他七爷的。”
“原来言姑娘家是开当铺的?”暮晓不可思议地道。
言轻走近了他一步道“不然呢,难不成是开医馆的么?”
不知是因为距离的关系,还是因为被她说中了,暮晓的脸又有些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嗯,不过言姑娘这医术没从医也是可惜了呢。”
“其实,我现在,也算是从医的。”
不知是不是暮晓的错觉,言轻说这话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从医是件好事,干嘛不好意思呢。暮晓奇怪地挠了挠头,倒也没多问,而是道“你爹应该还在等你,赶紧回去吧。”
“嗯,那哥哥再见。”言轻向暮晓摆了摆手转身进当铺去了,暮晓目送着她,等到门上最后一块小木板合上,他才离开。
不过他并没有立刻御剑回桑田门,而是找了家客栈先住下来。
进门之时,小二也已经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了,一看有人来,还仪表不凡的,但又面生的很,觉得应该是只不错的肥羊,便趾高气扬地道“本店住宿二两银子一晚,先付钱再上楼。”
暮晓直接放了五两银子在柜台上道“住宿两晚,给我拿壶酒,明天早上再安排两个馒头。”
小二见他如此爽快,放低姿态道“好嘞,客官,您这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