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元思也觉得还不急,倒不是因为觉得自己年纪多小,而是认为自己离这个话题还感觉很遥远。毕竟她现在还不能确定,是否已经完全改变了前世的结局。
如果自己最终依然会身败名裂郁郁而终,那么跟感情相关的一切讨论都没有意义。只有真的干出了一份事业,未来才算是有保障。
从所谓的学区房楼盘出来,钟元思又领着二老去了另一处,最后敲定了一个小高层的顶楼复式。大门进去之后,上下两层又各有一扇入户门,这样就算跟父母一起住也能保留各自的空间 。
之后的日子过得飞快,没多久钟元思就收到通知说让她要去参与男主的选角。
那时候的一句玩笑话,段克己还真就让自己来选了。坐到评委席的中间时,钟元思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发虚的。
她可不认为自己除了演戏,还有慧眼识英雄的技能。只好学着翟正祥当初的样子,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专业点。
钟元思看了眼选角细则。新戏男主角名叫顾立轩,是一个腹黑狠辣有胃病的霸总。外形要求就是一米八以上,然后长相帅气,身型板正。因为外型有要求,她一眼望过去都是非常养眼的帅哥。
排队的男演员钟元思或多或少都有些印象,很多都是上一部戏被选过来的表演专业毕业生或者是素人帅哥。
那时候看着还有点土土的,但经过经纪公司一包装之后,排成长队站在那里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说不定这里面以后就能出一个火遍大江南北的国民演员。
钟元思欣慰的眼神,落在这些候选男演员的眼里,就变成了对他们的期盼跟欣赏,都暗自将背挺得更直。
来之前段克己已经交代过其他工作人员了,作为女主,钟元思可以自己对试镜的演员提任何合理的要求,这会儿她便站在广大女性观众的角度上,对每一个候选的男演员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字,那就是‘帅’,非要说的话那就是‘演得帅’,既能演出那种上位者的绝对霸气跟自信,又不能用力过猛让人觉得差了辈分。”
排到最前面的男演员们听到这个要求后的表演各不相同,有的像是右撇子开始用左手吃饭,演的那叫一个一言难尽;有的则是因此变得束手束脚,演成了自以为城府很深实则面瘫的人机;更有佼佼者,将钟元思的指令从耳朵里过了一遍后又又出来,跟个完全没有进脑子一样,各种咆哮跟夸张,险些让钟元思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陈郁舟排在了队伍的最后一个,钟元思看到他时还有些诧异,本以为他的气质不适合拍这部剧。没想到两个月不见,陈郁舟整个人大变样。从前有点长的头发剪短,梳成了港圈明星里很流行的三四分背头,正经站那儿的样子还真有几分霸总的样子。
试镜的内容也是钟元思定的,一共分为三段,分别是“胃疼的霸总”、“发怒的霸总”以及“服软的霸总”。都是她前世多年看小说跟竖屏短剧时,高频率出现的片段。只要这几个镜头演得火候到位,整体拍下来应该也差不多哪儿去。
很快就轮到陈郁舟了,他已经完全褪|去了上一部戏时的青涩跟紧张,即便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说一些略显羞耻的台词也毫无压力,甚至还演得收放有度.
从专业角度来说,钟元思觉得他演得很好,按照原书剧情他在不久的将来会爆火,并且持续性地火下去,成为男主段克己获取影帝跟视帝路上的劲敌。他的爆火,离不开这精湛的演技。
说完最后一句台词时,陈郁舟的眼角滑落了一滴泪。
钟元思左右两边的评委明显被这段表演打动了,只剩她一个人心里百感交集,觉得很不舒服,因为跟段克己在《不忍见秋月》里演法实在是太像了。感觉像是刻意模仿过的一样。
但钟元思没有说什么,毕竟这种演法没申请专利,甚至连段克己本人都可能是从哪一位前辈那里学习过来的,但钟元思就是很不舒服……
钟元思在评分表上留下了一个不算太高的分数,就将剩下工作交给了其他人,然后先行离场。
已经十一月了,走廊上的风带上了凉意,钟元思将大衣裹紧,低头快速通过,然后乘电梯下负一楼准备开车回家。
如果最后的结果是,陈郁舟成功选上了这部戏的男主角,那为什么比他更合适的段克己不来演呢?明明陈郁舟长得像他,模仿的也是他。
是因为自己当时说的话吗?自己说下一部戏想换个男演员合作这事?还是说,他察觉到了自己那产生了微妙变化的感情?
钟元思忽然很想跟段克己打个电话问问,她也这么做了,但是电话没有接通。
与此同时,西北边陲的一个城市,段克己正在拍摄一部武侠片。
恰逢片场休息,助理拿着响铃的手机过来,段克己接过之后发现竟然是钟元思打来的电话。
今天是公司新戏《妄春山》选男主的日子,她该不会是打过来说自己精挑细选出了帅气的男演员吧?
想到这种可能,段克己下意识地抗拒手机,还在犹豫要不要挂断时,就显示来了条短信。
“陈郁舟的演技进步很大,是你专门指点过他了吗?”
然后小助理就看着段克己面无表情地盯了这条短信好一会儿,才深呼吸一口气将小灵通摁得噼啪作响。
而另一边,坐在车里的钟元思正仰着头在逐字回忆,刚才那话会不会显得自己太踩高捧低了?人家新人演员有进步就说自己人教的?但如果不这样说的话,段克己能精准get到自己想说的点吗?
挂在脖子上的摩托罗拉振动了一下,钟元思怀着开盲盒的心态点开了“未读短信”。
“新进公司的演员有安排专门的表演老师集体上课,至于你的新戏男主角,我并没有格外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