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在温习功课,没有听到敲门声。让子期久等了,子期莫要见怪。”
“不,不怪你。怨我,”王子期面色羞红“我不知道你在读书,扰了你读书,这件事怨我才是。”
王子期似乎觉得这么说还不够,又补了一句。
“我其实没有等很久,就算真的等久了,那也是我愿意等。不该怪你的。”
宋宴勾唇一笑,把他拥进怀里,用饱含情谊的声音,在他耳边说:“子期,真想早日把你娶进家来。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王子期听她讲这句话,心在跳,脸在烧。用低到只有他们俩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我愿意。”
宋宴见把人哄的差不多了,松开了他,拉着他的手,深情款款的看着他。
“你我心意相通,按理说我该挑个日子,去你家下聘。可”宋宴面上挂着几分忧虑,话锋一转“你知道的,我是个读书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扛。山里地里的活我都干不来,又跟姐姐她们分了家,连读书都没有足够的银钱,又如何能娶你进门,让你陪我吃这份苦?”
“不,我不认为嫁给你就是吃苦,你是读书人,日后考了功名,就是当官的。”
王子期眼神坚定的看着她,说:“你今年一定会成为秀才的。”
宋宴并没有为他这句话感动,反而觉得他在嘲讽,嘲讽她连考五年都只是个童生。心里已经生气了,面上维持着笑容,假意被感动到,又抱了一下他。
宋宴想着自己已经哄了他很长时间了,只短暂抱了一下,就松开他,进入了正题。
“可要成为秀才,就要继续读书,我现在一文钱也没有,想来这书是读不成了。”
宋宴换了副悲痛的表情,把头转向一边,似乎难以面对他。
王子期看她这样,慌乱了起来,连忙从怀里拿出钱袋,交到她手里。
“我这里还有两百文,你先拿去用,你喜欢读书,就一定要读下去。”
宋宴握着手里的钱袋,面上闪过一丝不喜。
两百文有什么用,她哄着王子期那么久,就是因为他有钱,之前每次给都是五百文到一两银子。今日这两百文实在是太少了,连她一顿饭钱都付不起。
宋宴沉默着不说话,面上也维持不住,怕他发现,转过身背对着他。
“两百文确实太少了,可我这几天接的都是便宜的绣活,着实是没什么钱了。不过你放心读书,只要我有钱,我都会送来给你,让你读书。”
王子期一提到绣活,就让她想起来,他还有一个用处。宋宴转过身来看着他。
“我刚刚不是在怪你,是在怪我自己,怪我没本事,没有遇到好的家人,读书的钱还要你这未过门的夫郎出。”
“银钱多少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夫郎人美心善,我该好好珍惜才是。”
王子期被她夸红了脸,低下头害羞。
“子期,我们书院的学生最近都收到了男子送的手帕。你是我的夫郎,没有银钱,绣活却是极好的,总不能看着你的妻主被别人比下去吧?”
王子期急忙说:“当然不会,我给你绣。”
“不过,你喜欢什么样的?”
“兰花”宋宴回想了一下,她曾经见过的李公子的手帕“花用蓝色,枝条用灰色,君子兰的样式。子期绣出来,一定会把她们比下去。”
“君子兰?”王子期疑惑,她描绘的款式和颜色,都是他曾经帮张文清接的绣活。不是他对这个花有什么意见,只是她这般描述好像亲眼见的不是兰花,而是这方手帕。
“能不能换一个?牡丹花,海棠花,还有山里那些开过的花,我都能给你绣。”
宋宴叫了一声子期,打断了他,然后用肯定的语气对他说:“我们读书人都喜欢兰花,它高贵,典雅,是花中君子。只有绣这个,才能展现你的绣活好,也能给你家妻主长脸。”
听出她话里的态度,王子期说:“好,我给你绣。”
“这才是我的好夫郎。你在家里坐着,我去地里摘点菜回来。”
“好。”
宋宴知道他肯定不会干坐着,等她去情人那吃了饭,亲热完回来,家里一定会被他收拾的干干净净。
等他收拾完,自己回来卖卖惨,说自己没有用,分了家两个姐姐欺负自己,连个菜地都护不住,让他心疼一下。说不定两天就能把手帕给她绣好。
屋里太乱她自己都看不下去,等他收拾完,住上两天,带着手帕和钱,她就回书院去。
还没有男子在人多的地方拒绝过她,李公子是第一个被她公开表白的人,也是唯一一个拒绝她的人。
等着吧,她不会让他好过的。
关门之前,宋宴看了他一眼。
王子期这个男人,是哪哪都好,就是太保守了,这么久了,连个嘴都不肯给她亲,说什么只有结了婚,做了他的妻主,才能亲。
看在他次次送钱又干活的份上,她才会哄着他,说会娶他,并且不强迫他。
这种话听听就算了,她日后可是要做大官的,怎么能娶一个乡村野夫。
王月英在墙外听完了她们的谈话,听完她可算是知道王子期的钱都去哪了。
听到一半时,她就想冲进去,把王子期的脑子打开,看看里面都装的什么玩意儿,连这种女人都看的上。
平日里她们相处,她也没发现他脑子不好啊,怎么能一头载进这个女人的大坑里,出不来了。
一个女人骗钱骗感情还要骗劳动力,她读什么书,考什么秀才啊,脑子里想的都是骗人,哪还有地方装书啊?
她真是越听越气,尤其是在宋宴关上门,要离开时,王月英趴在墙头上往里面望了一眼,王子期已经在院里面收拾了。
好好好,真是一个“好夫郎”啊。
王月英没有进去找王子期,而是尾随着宋宴,她到要看看,是什么菜能让这位四肢不勤,只有一张嘴的读书人,亲自去摘。
王月英跟着她拐了一个弯,又拐了一个弯,经过了一段较空旷的地方。王月英见这段路没有可以隐藏的地方,只能等她先走过去,再跟上。
不过也不需要再跟了,路尽头第一家就是宋宴的目的地。
那家人开着门,门口有一个男子倚着门,男人见了宋宴,没骨头一样倚在她怀里,二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男人拉着她进了屋,关上了门。
王月英已经猜到宋宴这盘菜是什么了,本想着直接回去,把王子期叫过来看看。
可要不是她想的那样,岂不是非但没有把王子期拽出来,反而在宋宴这里越陷越深。
秉着求实的心态,王月英走了过去,估摸着睡觉的屋子,把耳朵听了过去。确定了里面的人在行云雨之事。王月英才赶了回去。
推开门,就看见王子期抱着盆从堂屋里走出来。
“月英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不仅知道你在这,我还知道你被人骗了,骗钱又骗心。”王月英夺过他手里的盆,摔到地上“还准备给她洗衣服呢?人都不欢迎你,连口水都不给你喝。你倒好,出钱又出力,什么好处都没有。她现在正在外面和别的男人上床,你还在那美滋滋的给她干活。”
“不会的,月英姐,她答应我从上个月开始,就只有我一个了。”王子期摇着头不肯相信“你骗人,你说的不是真的。”
“你不信,我现在就带你去看。”王月英拉着他就要走。
“不,我不去。”王子期哭着不肯走“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也不能去。我相信她,她不会这么做的。”
“你”王月英拿手指着他“你没救了,你恋爱脑,你这辈子都没救了。”
王月英放弃了,他自己骗自己,你就算把他强硬的拉过去,站到床边,看着床上两个人连着,他都能装什么都没发生,说不定还会给人盖好被子,毕竟不能着凉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