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哀叹自己不是天才,不如相信自己的能力不止于此——哪怕前面是一条遍布荆棘的道路。’”及川彻复述出记忆深处令过去迷茫的自己振聋发聩的那段话语,露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笑来,“所以,在高中毕业之后,我去了阿根廷。”
“一个人在异国他乡的开端肯定诸事不顺。”及川真澄和及川彻一起走进餐厅,在并不安静的环境里继续着他们的对话,“就算你现在已经站到了金字塔的上面——过去也不会有多顺利,毕竟语言、生活环境,还有外貌,都是你和他们之间的区别。”
“更何况青叶城西的二传手是出了名的运气不好。”及川彻如同开玩笑一般把两人的前后辈们都拖进了这个“运气不好”的范围里面,在翻开菜单的同时继续讲述自己的过去,“虽然说不上吃尽了苦头,但最开始的两年确实没有好到哪去——毕竟我是个日本人。”
“第三年的情况就已经好转了?”及川真澄有些惊讶地问道。
“第三年我拿到了阿根廷的国籍,第一次作为CA圣胡安的正选二传手上场。”及川彻一边在一次性的菜单上用铅笔选择餐点,一边回答及川真澄,“虽然大部分时间都运气不好,但第一年就进了圣胡安这件事足以算是好运眷顾了。”
“尽管吃不惯当地的食物,后面又因为这个差点让身体出了问题——总之前两年都在坐冷板凳,第三年能拿到正选的位置是因为我在俱乐部组织的板凳选手选拔赛上拿了教练组评分第一。”及川彻转着笔,有些得意洋洋地对及川真澄说。
“第三年的时候——就是2016年——我跟着俱乐部去了巴西。”及川彻简单说明了CA圣胡安俱乐部当时去往巴西的原因,“巴西的俱乐部组织了一场邀请赛,CA圣胡安就在那份邀请名单上面。”
“然后我在巴西的沙滩上见到了在打沙排的日向。”
“不过,虽然成了俱乐部的正选之一,但其实和之前坐板凳的时候也没什么区别。”及川彻无奈地笑着叹了口气,“首发二传手还没到退役的年纪,甚至正值黄金时期,队友和他之间也更加熟悉,而我那个时候甚至还在熟悉俱乐部里常用的那些西语俚语……”
“总而言之,轮不到我上场——再怎么样我也不能为了在比赛中上场而诅咒我的队友受伤或者生病吧?”
“但你现在是阿根廷国家队的首发二传手。”及川真澄伸出手指在纸质菜单上点了点,示意及川彻自己想吃这个,“那你至少要有三年在阿根廷国家队试训——毕竟在21年的奥运会之前,你没有任何以阿根廷国家队正选队员身份参加国际比赛的记录。”
“虽然不太清楚阿根廷的程序,但参照日本青年队选拔的情况,你在进国家队之前至少得有一年在俱乐部里担任首发二传手——而且还得在联赛里拿到不低的名次。”
“我的板凳从第三年坐到第四年——第四年赛季结束的时候,教练们组织了一场正选队员之间的首发选拔赛。”及川彻慢悠悠地回忆着自己的过去,“这次就没在教练组的评分系统里拿到第一了,但我的分数和首发二传手拉开了足够的距离——所以我成了首发。”
“毕竟我和他之间的差距要是微乎其微的话,不管是从队伍磨合还是感情导向或是血脉区别来说,俱乐部都会更倾向选择之前的那位首发选手——毕竟,就算拥有了阿根廷的国籍,我的血脉依旧和他们并不相同。”
“阿根廷籍日裔。”及川真澄总结,“阿根廷人理所当然地会更相信出生在阿根廷的阿根廷人。”
“才能是可以开花结果的,球感是可以磨练成就的。”及川彻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从那之后就有些一帆风顺了——第五年我带着CA圣胡安拿下了阿根廷联盟的冠军,所以顺畅地在第六年进了阿根廷国家队训练。”
“国家队原本的二传手就是我们CA圣胡安的前首发二传手,所以教练们只是觉得我需要和来自其他俱乐部的队员有足够的磨合时间——因此,在21年的奥运会开始之前,那位前辈依旧是阿根廷国家队的首发二传手。”
“等国家队一公布奥运会的正选队伍,他就退役了。”及川彻结束点单,把菜单和笔都递给了安静地等在边上的服务生,“那个时候和他关系已经变得不错的我在第一时间就问过他为什么退役,毕竟有不少会打到近四十岁的知名选手,而他距离四十岁还有好几年。”
“那位前辈是这么回答我的——‘我确实想过要打到不能打为止再退役,但我看到了你。我年轻的时候想站到世界的舞台上,站到那个所有人都承认的最高处,但到现在我也只是站到了世界级的那个舞台上而已。年轻而强大的选手在不断涌现,而我的能力在未来注定越来越衰退。’”
“‘打到快四十岁的知名选手看起来确实不少,但世界知名这一点就不是普通选手能抵达的位置,哪怕我们都在世界级的舞台上活跃。我清楚地知道我无法完成我的梦想,所以我想把我的梦想托付给一看就知道梦想和我完全没有区别的彻。’”
“‘站到世界级的舞台上,然后战胜所有人——我把这个梦想托付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