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白本来睡得好好的,忽然身子一沉,她迷蒙地睁开眼,许斯年的头正枕在自己的肩上。
他的嘴角怎么更红了。
“两个傻子凑一对,一个不说话,一个装哑巴,啦啦啦——”
简白这才反应过来是有别的男孩子使坏。
虽然这具身子小,虽然她笨,但并不代表她会挨欺负,而且欺负她就算了,还欺负许斯年,就不怕他把你切成片嘛。
简白看了眼许斯年,他没说话,很安静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
但他这一连串的动作在简白的眼里和给手术刀消毒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是小许斯年,一个是大许斯年。
许斯年不会要杀人了叭。
不行,不能让他变坏。
简白从地上爬起来,捡了块石头向哈哈大笑的男孩扔去,奈何一个八岁女孩的身子实在是使不上劲,石头还没过去就掉了下来,惹得其他孩子也纷纷笑起来。
他们太傻了,再笑就要死了知不知道。
“年年。”简白拽住许斯年的手。
他的手很软,很白,凉凉的。
简白忍不住整个手包上去,想让他暖和点,却忘了现在是夏天,根本不会冷。
“你不要理他们,我在这一直等你的,我没有骗你的。”
许斯年没有挣开她的手,宝石般的黑瞳里映出她的模样。
良久,他出声问道:“为什么不回家?”
简白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因为我在等你。”
“蠢。”
好叭,这许斯年骂她怎么都不重复的,这么多词的。
她回他:“明天我还和你一起鸭。”
还没等到他的答话,简白就被许斯年反拉住向刚才推他的小男孩走去。
看得出来,小男孩营养很好,身高体壮的,穿着一个灰色的背带小西裤,脚下踩着一双擦的铮亮的小皮鞋,正得意洋洋地看着他们两人走过来。
简白只在他的脸上看到两个字:
找死。
许斯年的个头和这个小男孩差不多,但身型更单薄一些,他歪着头,用逗小孩一般的口吻对男孩说道:“你再说一遍呢。”
男孩被他眼中的挑衅激的满脸气愤:“你想打架啊,瘦猴子?”
“好啊。”许斯年用下巴指了指一处拐角:“去那里啊。”
“行。”男孩抬腿往那边走去。
简白被他牵着走过去。
“年年——”别把他打死了吧。
“好好看着。”许斯年突然没头没脑地对她说了这么一句话,但依然没有松开她的手。
看啥,看人偶的具体制作步骤嘛。
许斯年指的拐角尽头是死胡同,没有人家,只有一个小水沟,只不过里面装的都是各式各样的垃圾,源源不断地往外散着腐味。
三个人刚走进那里,还没等男孩站稳,就被许斯年一脚踢到了腿窝跌跪在地上。
他疼的叫出声。
还没来得及回头,又被许斯年踹到了肚子,这次他疼的说不出一个字来,无声的叫着。
简白默默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下一秒,许斯年的脚碾在他的手上,他弯起眉眼,声音温柔的像是在哄小孩子:“说出去的话就杀了你哦。”
男孩一边流泪一边点点头。
简白其实并不同情他,她只是怕许斯年把他打死。
“下次不要乱说了鸭。”
她轻轻道。
回去的时候许斯年的手已经被她焐热了,她很有成就感。
“阿柱——谁把我家阿柱打成这样了?”
“年年你的嘴还疼不疼噢?”
“谁,滚出来,乖,告诉妈妈,谁打你的?”
“我给你上药好不好鸭?”
“怎么了,谁打你,为什么不说话,就知道哭!哭有什么用!我带你上医院,谁家孩子不好好管,真是缺家教!”
简白仍是把许斯年送回了家。
“怕吗?”
她听见许斯年问道。
简白摇摇头:“不怕鸭。”
“为什么?”他意味不明地看着女孩。
“因为——”打人算啥,你长大了还杀人呢。不过简白不敢这么说,而是道:“我是来救你的鸭。”
“神经病。”
“哎哎哎——你怎么这么多词语的,在学校老师只教你这个嘛?”
简白委屈的撅起嘴:“我等你等的饭都没吃呢。”
一包方便面递到她手上,是早晨她给许斯年的那包。
“年年没有吃吗?”
“难吃。”
哼,这可是最好吃的方便面哩。本想再还给他,可她太饿了,昨晚吃的干巴巴的白米饭,今天又没吃。
简白小手慢腾腾地撕开袋子,想边吃边回家。
“吃完再走。”
好叭。
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起来,嘴巴一鼓一鼓的,真香鸭。
许斯年看着她嘴边的面渣,手指微动,不过并没有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