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天空灰蒙蒙的，像被雨水浸透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头顶。温澜站在公寓的落地窗前，手中的咖啡早已冷却，她却浑然不觉。从蔚蓝海岸回来已经三天了，沈桉最后那张字条上的话如同烙印般刻在她脑海里："此后经年，不复相见"。

她放下咖啡杯，走向书桌。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她整理出的所有与莫里斯国际有关的艺术品交易记录。过去72小时里，她几乎没合过眼，将所有能找到的资料都翻了个底朝天。每一份文件、每一条新闻、每一个模糊的线索，都指向同一个结论：沈桉所在的莫里斯国际确实参与了一个庞大的国际艺术品洗钱网络。

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号码。温澜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温女士，我是国际刑警组织艺术犯罪组的马克斯·雷诺。"电话那头是一个带着法国口音的男声，"我们通过您的同事陈立联系到您。关于莫里斯国际，有些事情需要当面谈谈。"

温澜的手指紧紧攥住手机："你们...知道多少？"

"比您想象的多，但可能比我们需要的少。"马克斯的声音严肃而专业，"您手上有我们需要的拼图碎片。明天上午十点，外滩十八号顶楼的咖啡厅如何？"

挂断电话，温澜瘫坐在椅子上。国际刑警的介入意味着事情比她想象的更严重。她望向窗外，雨滴开始敲打玻璃，模糊了外面的世界，就像沈桉模糊了她对真实与虚假的判断。

第二天，温澜比约定时间提前半小时到达了咖啡厅。她选择了一个角落的位置，背靠墙壁，可以清楚地看到入口和整个空间。这是沈桉教她的小技巧——"永远不要背对门坐着"——想到这点，她的心像被针刺了一下。

马克斯·雷诺是个高瘦的法国人，四十岁上下，灰蓝色的眼睛锐利如鹰。他身后跟着一个亚裔女性，自我介绍叫林雅，是国际刑警的中国联络官。

"温女士，感谢您愿意见面。"马克斯开门见山，"我们追踪莫里斯国际的艺术品洗钱网络已经两年了。他们利用复杂的金融工具和空壳公司，将盗窃和非法挖掘的艺术品通过拍卖行'洗白'，涉案金额超过三亿美元。"

温澜的指尖在杯沿轻轻敲击："沈桉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沈桉是亚太区的关键人物。"林雅接过话头，"他利用金融专业知识设计洗钱路径，同时利用像您这样的艺术品专家为赃物提供鉴定背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