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的雨来得毫无预兆。
温澜站在泰特现代美术馆的屋檐下,望着突然倾泻而下的雨幕,轻轻叹了口气。她本计划参观完展览后沿着泰晤士河散步回酒店,现在这计划显然泡汤了。雨水在地面溅起细小的水花,打湿了她的小腿和米色风衣的下摆。
"需要共用一把伞吗?"
一个低沉温和的男声从身侧传来。温澜转头,看见一个高挑的亚洲男人站在那里,手持一把黑色长柄伞。他穿着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装,领带松开了一些,显得随意却不失优雅。他的眼睛在伦敦阴沉的天空下呈现出一种奇特的琥珀色,眼角微微上扬,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谢谢,但我可以等雨小一点..."温澜下意识地婉拒。
"恐怕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男人抬头看了看天色,"而且我注意到你已经在门口站了十五分钟。我是沈桉,刚看完展览准备离开。"
温澜惊讶于他的观察力,犹豫片刻后伸出手:"温澜。那...麻烦你了。"
沈桉的伞足够大,但两人仍不得不靠得很近。温澜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混合着一丝雪松的气息,莫名令人安心。
"你是来伦敦旅游的?"沈桉问道,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清晰。
"算是吧,主要是参加一个艺术品鉴定会议。"温澜回答,"我在上海一家拍卖行工作,负责亚洲艺术品鉴定。"
沈桉的眉毛微微挑起:"真巧,我在金融行业工作,但对艺术品也很感兴趣。特别是你刚才看的那个弗朗西斯·培根特展,他的作品总是充满扭曲的真实感。"
温澜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很少有人能一眼看出培根作品的精髓。大多数人只看到表面的暴力与混乱。"
"就像金融市场一样,"沈桉轻笑,"表面混乱无序,实则自有其内在逻辑。"
他们在雨中边走边聊,从培根聊到透纳,再到中国当代艺术市场。温澜发现沈桉不仅对艺术有独到见解,言谈间透露出的金融知识也相当专业。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走到了温澜下榻的酒店门口。
"谢谢你送我回来。"温澜站在酒店旋转门前,雨水顺着伞骨滴落。
沈桉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如果你有兴趣,明天晚上有个私人收藏展,有不少难得一见的亚洲艺术品。我可以带你进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