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去宫中,定是要查那蛇的出处。
毕竟宫里每日都有人检查蛇虫鼠蚁,不可能凭空出现这么一大坑蛇。而顾长浔这般镇定,那肯定这件事情十有八九就是与他无关了。
索性也抽出帕子,扇了扇风。
“你很热?”
秦宝扇被这个问题问得一噎,她热,但是并非是因为外头的天气。便只得道,“妾身,不热,就是有些紧张。”
然后将帕子默默塞了回去。
宫中人的效率很是可以,才半日的功夫,夜间还下了小雨,那祭祀要准备的东西也是全权备齐。
秦宝扇听着人的吩咐站在一堆官眷之中往外望。
只见祭台的中心,司天监监正梁诚穿了一身祭司的礼服,挥舞着一把华丽的拂尘,念念有词。他念得神乎其神,秦宝扇却一句也听不懂。
他的前面站着的是赵谦,他如今须发皆白,着着龙袍,手中拿着一串佛珠,睁闭着眼睛似乎也是在念着什么。
他的身后,便是皇后和一众皇子。
大皇子生得最像赵谦,他生了一张长脸,不怒而威。二皇子生得像高贵妃,眼睛小些,一身文弱气质。六皇子像是还没有睡醒,在人群中闭目养神。七皇子一脸桀骜,看着这祭礼,已然有些不耐烦。再往后便还是些没有成年的皇子。
而一身紫袍顾长浔站在皇子中间,是最为出挑的那一个。
突然间,也不知道梁诚是感知到了什么。猛地睁开眼睛,抬头四下看了看天色。便后撤一步,“祭天开始,开箱门,点火!”
随后,祭台地板中间便缓缓打开一个方形的暗格,一箱黑色的蛇便跃入眼帘,那些蛇都死了,但是看上去还是十分恐怖。
旁边有宫人走上前搀扶皇帝,“陛下小心。”
“无事。”赵谦说到底从一个羊圈出生的乡野庶子走到今日的皇位之上,并非不能经历事情之人。他示意旁边的人退下,伸手拿起火把,点燃,一把将其丢入暗格之内。
那暗阁之内早就被倒上了桐油。
那火把一掉下去,便只听呼啦一声,燃起了熊熊大火。
赵谦只觉得快意,他眼中映着火光,任何跟朕做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何况是这些牲畜。
只是眼看他就要放下火把,火焰当中却有一个彩色的东西,张着尖利的口齿,像一道利箭,飞快地朝他的面门飞来。
赵谦一时反应不及,只口眼大睁,听见旁边有人惊叫。
“护驾!”
“父皇!”
大皇子赵元承站在后方最好动身的位置,他眼疾手快,抽出身侧的佩剑,一剑就将那妖物斩成两截。腥臭的液体顿时飞溅出来,落在赵谦的脸上和身上。
“父皇可安好?!”
“哎呀。”有公公上去将皇帝扶起来,“皇上……”
顿时,四周乱成一团。周围的侍卫,将赵谦围起来保护。
赵谦被吓着了,但是好在没有伤着。他坐在地上,心有余悸地看着地上那个妖物的尸体,竟然是一条五彩蛇。
他镇定了好一会,回过神来,看着自己着一身衣服还有腰间的香囊。
他将香囊解开,闻了闻,发现原来的驱蛇药,却被换了,他心中一惊,有人想要害他?!“何人如此大胆?!”他拂袖怒喝道,“大理寺,给朕查!查出来便诛了那人的九族!”
大理寺的人上前,吩咐人将火扑灭,却在那蛇堆当中发现了一个打开的铁匣子。里面有不少蛇身上的粘液,那铁匣子上还有一个可以活动的铁片小门。一旦受热,里面的活物经不住,便能从那个铁片门当中冲出来。
大理寺的人越还原真相,赵谦怒气就越重。
居然在这皇宫之内,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有人一天之内三番两次地要他的性命?!
“陛下息怒,此等惊险,并非一定是坏事。陛下吉人自有天相,如今毫发无伤怕就是上天的指示。”梁诚赶紧道。
“你选的好日子!”
“臣有罪!”梁诚赶紧跪下,“陛下请听臣一言。此蛇并非寻常之物。”
赵谦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地上的蛇,的确,那蛇身上色彩极其艳丽。他似乎从未见过。
梁诚见得了话口子,赶紧找补,“陛下恕罪,这五彩蛇同当年的五彩云,实有类似。”
听到这里,众人或多或少都将自己的目光投到了顾长浔的身上。上一次五彩云的预兆便是说他顾长浔是不详之人,莫不是这一次,还是这个意思?